已到立秋,炎热依旧,待在空调房里都不敢出门。母亲总是在感叹身体机能退化了,说以前那么热,农村都没电,也熬过来了,现在离开了空调似乎就没法生活。每次热得难受的时候,我都会去买些雪糕老冰棍回来吃,尤其是老冰棍,虽然价格比以前贵了不少,但还是老味道,吃上一口,甜在嘴里,“凉”上心头。
母亲的感叹我深有体会,小时候生活的农村,尚未通电,消暑就完全靠着芭蕉扇,有时候扇累了,就用冷水洗把脸。酷暑难耐的时候,唯一高兴的就是,走村串户卖冰棍的能快点来,母亲会给我买根冰棍解解暑,老冰棍也是童年的消暑“美食”。
虽然是很多年的事了,但是母亲一直记得。一到盛夏,母亲就会说起我卖冰棍时候的事。说我虽然是卖冰棍,但是卖出去的还没自己吃的多。其实卖冰棍也是母亲的建议,那时候家里不富裕,每天都买冰棍吃有些困难。母亲索性说,既然这么喜欢吃,还不如自己卖,一来可以解暑,二来也可以适当自己挣点钱。
那个时候不比现在,有各种冷冻设备,冰棍是典型的时令食品,只有夏季炎热的时候才能吃得到。制作也简单,就是糖水冷冻,也没有色素。虽然制作包装都很简单,但是在汗流浃背的时候,吃上一口,也能阵阵清凉涌上心头。
那时候镇上有个冰棍厂,每天早上会生产一些冰棍,然后批发给一些走村入户卖冰棍的人,并且厂里还提供零售设备。说起这设备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个泡沫箱,里面放好冰棍后,盖上毛巾。清楚地记得,那时候批发是一毛一只,零售是两毛一只。
我从爷爷那借了10块的本钱,不敢全花,就进了5块钱的货。背着装冰棍的泡沫箱去周围的几个村庄卖,没想到销售的特别快,不出半天,50只冰棍就卖完了,足足赚了五块钱,不过这付出的汗水远远比待在家里更多。
第一天的成功,我第二天起得更早去卖冰棍。常常有人说“卖盐喝淡汤”,但我那时候可能想不到什么“疾苦”。面对骄阳和汗珠,我就忍不住掏出了一根冰棍,边吃边卖。作为消暑品,也是很多人眼中的奢侈品,作为小老板的我,却从不吝啬自己吃。可能对于那时候的自己来说,这舌尖上的清凉,远比赚了三五块的“巨款”更满足得多。
第二天卖完了,因为吃了几根,虽然没有对半赚,但母亲也没有怪我,毕竟我不用花家里的钱买冰棍吃了。在卖冰棍之前,拿到一根冰棍,我都是慢慢用舌头舔着吃,生怕会漏掉一滴冰水,虽然吃相“小气”,倒也落得惬意,清凉甜润的感觉会回味无穷。后来自己卖冰棍了,吃起来就大方了很多,有时候热得难受,直接是整块开咬,然后直接开嚼,让满嘴的冰凉在唇齿间回荡,会突然觉得全身都特别舒服、凉爽。有时候手臂晒得难受,还会拿出一根冰棍吃之前先在手上滑滑,让冰凉赶走手臂上的热浪,甚至还会把手直接放进装冰棍的泡沫箱里,享受那种“透心凉”。
就是这样的消暑卖冰棍,虽然没有母亲说的那样夸张,但也确实在卖的过程中,吃了不少。不过幸运的是,从那个夏天开始,我就知道,通过自己的劳动,可以大方地“告慰”味蕾。这过程,就像酷暑时吃冰棍一样,里面的滋味,妙不可言。
文/李育蒙
责编:伍镆
来源:潇湘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