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汉国在上书法课。李大升 徐鲁湘 摄(湖南图片库)
【人物】
黄汉国,1964年生,靖州苗族侗族自治县太阳坪乡中心小学教师,中小学一级教师。自1984年参加工作以来,一直在乡村任教,站在教育工作最前沿。
【日志】
6月6日,晴。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踏入群山环抱的校园。
再过10多天,我便要与讲台告别了。这些天,往昔与孩子们共度的时光,总是如电影般在我眼前接连不断浮现。
下午4时,3年级的课后服务,我照例带着孩子们练习书法。曾经,我借助它,滋养过一群又一群孩子的心灵。
学生中有一半以上是留守儿童,他们就像荒野中的小羊,活泼、好动,但也难以管教。
我把书法带进课堂,教他们握笔、运笔、临摹。有的孩子微抿着嘴唇,全神贯注地感受着笔在纸上滑动的感觉;有的孩子则神情严肃,一笔一画地临摹着字帖上的字。尽管新鲜劲一过,有的孩子会不耐烦,但在我的鼓励下,他们总能低下头,专注地书写起来。
一批批孩子在书法的熏陶下,学会了专注,学会了耐心,那些曾经调皮和不听话的也慢慢减少。
上完课,走在校园,回想如白驹过隙的40年从教生涯,我好似并未作出轰轰烈烈的成绩,也未曾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校园里,孩子们在200米长的红、蓝、绿三色跑道上尽情地奔跑。跑道旁是两幢呈灰白色、高达5层楼的教师与学生宿舍,古朴而典雅。漫步美丽的校园,曾经,那些日日夜夜的坚守,那些默默付出的时光,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珍贵。
2014年,太阳坪乡中心小学开启合格学校建设,当时我负责分管校园建设和安全工作。我告诫自己,这是孩子们未来学习和成长的地方,容不得丝毫马虎。
夏日,骄阳似火般炙烤着大地,工地上的温度高得令人难以忍受;冬日,寒风凛冽,如尖锐的刀子刮过面庞。但在校园建设的两年间,4个寒暑假,从地基铺设到墙壁垒砌,我宛如一颗钉子,兢兢业业地守在工地。
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孩子们,在教室与临时搭建的洗手间之间,有一条长长的安全通道。中午时分,我便守在那里,静静地护送着孩子们来来往往。
下午5时,放学时间到了。低年级学生依照班级整齐列队,离开校园。其中有的孩子,会由家长接送回家,剩余的则将登上校车。校车尚未开通之前,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太阳坪乡是靖州的“北大门”,而中心小学的地理位置更是特殊。渠江从学校旁潺潺流过,学校门前即是209国道及包茂高速的进出口,其后还有焦柳铁路穿行。
那时,我定会早早来到校门口,护送学生安全过马路。不过,最提心吊胆的,当属渠江涨水之时。
在学校附近还未修建大桥之时,河对岸沙溪村的学生若要过河,必须得从河面上的滚水坝通行。为了学生的安全,我总会提前赶到河边,察看涨水状况。当河水淹没坝面较浅时,我会默默弯下自己的脊背,背着孩子们通过;若河水淹没坝面较深,以至于人无法通过时,我便会守在坝前,一直等到家长们划船前来。待学生一个不落地被接走,我才会独自返回学校。
每临夏天,河水就会变得湍急且充满危险。巡河,成了我的日常任务。
有时碰到恶劣的天气,狂风暴雨会让我举步维艰,有时我也会感到疲倦与孤独,然而只要一想到那些可爱的面庞,我便又充满力量。
我头戴一顶草帽,沿着河边缓缓行进。汗水常常顺着我的脸颊流淌,衣服也经常被汗水浸湿,可我的眼中唯有河面与孩子们。只要我看到河边有孩子的脚印时,心便会立马悬起,赶忙顺着脚印寻找,直至确定他们都已离去,才安心继续巡逻。
退休之后,我那时刻紧绷的神经应该能放松了。曾经每到周一,我的脑袋就会“发紧”,甚至在周末也是如此。后来,随着年岁渐长,我不再担任校领导,但对于孩子们安全的关切,已然形成了“条件反射”。
我知晓,我所做的这些或许并不显眼,但是对孩子们而言,却至关重要。
我想对我的同事们说,继续好好守护这些孩子们,他们是我们的未来。
我也想对孩子们说,要珍惜时光,努力学习,健康成长。
(华声在线全媒体记者 王铭俊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