藜蒿炒腊肉。
洞庭采蒿,“半个月后你再来,得用麻袋装”
洞庭湖的三个主要湖盆:东洞庭湖、西洞庭湖和南洞庭湖构成的广阔湿地,都是藜蒿茁生的区域。2月11日,我们来到沅江市,跳上码头边的一只机帆船,跟随船主老胡往南洞庭湖深处慢慢驶去。
南洞庭湖面积1680平方公里,水浸皆湖,水落为洲,广阔的湖面上星罗棋布118个人迹罕至的湖洲和湖岛,湖洲上遍布“洞庭四珍”:野芹菜、野藜蒿、芦笋和蓼米。
我们要去的撂刀口,就是其中一座天然岛屿,行程不短,约两个多小时。这一天,江面无风,云层极厚,伸手试试江水,竟也不冷。老胡的老伴杨秋秀惬意地坐在船头,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天气了!”风雨、烈日于船家而言都是说不出的辛苦。
湖上沙洲半隐,狭长一线,湖面倒映出杨树历历清瘦的影子。去年未及收割的芦苇兀自萧瑟着,时有水鸟出没其间。这里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苇荻群落,当夏日来临,2万余公顷的芦苇将构建一座绿色的水上迷宫。而此时的南洞庭,更像是一幅天地留白,简而又简的水墨画。
中午12点,船终于驶进了一条狭窄的河汊,又行经一棵孤零零的大树,没过多久,这个小渔村出现在眼前。
岛上只有一百多户人家,全靠打鱼为生。因为交通不便,大部分人已经搬离,到沅江市买了房子做点小生意。剩下的人们还是遵循着古老的传家之业,倚赖一汪大湖结网而渔。小岛不大,走了一圈,几乎每家门前都反扣着一只小船,竹竿上搭着渔网,随便晾着小鱼小虾。老胡常接送游玩的客人,跑遍了四周的岛屿,他说,常有人开船载着各种生活用品沿岛贩卖,渔民生活倒也没什么不便利。
我们乘船在附近几个小洲慢慢游荡,青绿的藜蒿已经冒出了嫩叶,在一片枯黄的苇秆中格外显眼。杨秋秀用手拨拉着,有点遗憾地说:“哎,要是再等半个多月就好了!”此时的藜蒿不过二三寸,一掐就断了。她从舱里取出一把细巧的小镰,一手薅住叶子,一手挥刀,唰唰唰割掉一大把,“半个月后你再来,得用麻袋装!”
多亏了那把小镰,我们收获了一大袋。野生的藜蒿是红梗,并非大棚种植的绿梗,而且表皮更韧。当晚我们炒了一大盘,味道实在不能再好,满屋子都充盈着来自水岸的辛香,边吃边叹此物生长期太短,“一月藜,二月蒿,三月四月当柴烧”,过时的藜蒿如嚼草根,只能用来喂猪或者堆肥了。极强的时令性令它身价一年涨似一年,大棚栽培的藜蒿倒是延长了生长期,外观更粗壮,颜色也更翠绿,但味道比野生的红梗藜蒿不知要差了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