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走基层】一个做了33年的梦

2019-01-27 16:15:08 [来源:华声在线] [作者:潘梁平] [编辑:夏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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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照进现实,覃家人满心欢喜。

覃清平在房前屋后忙活着给女儿女婿打下手。

宋守莲在谋划着做点啥好吃的犒劳家人。

华声在线记者 潘梁平

1月23日清晨,湘西泸溪县浦市镇麻溪口村。雾很大,大得看不见不远处奔流的沅江,大得看不清眼前的山峰。一阵铁锹扎进混凝土堆摩擦发出的“呲嚓”声,率先打破了村子冬日里的宁静,村头老覃家开始翻新房屋,为了这一天,56岁的覃清平足足等了33年。

1985年,覃清平结婚了,娶了宋守莲。同一年,覃清平养了第一头牛,母牛,幻想着牛生牛滚雪球,慢慢滚成养殖大户,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翻新房子的念头就是从那时候起扎在了覃清平心底。

1987年,覃清平与宋守莲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接下来的几年里,又相继添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家里多了三张嘴,开支陡增,覃清平翻新房子的计划只能搁浅。

覃清平说,生了母牛就留着,生了公牛养两年就卖掉。三个孩子转眼都到了上学的年龄,卖公牛的钱总是填不上家里的债务窟窿。聊起这一段过往,憨厚朴实的覃清平不苟言笑,宋守莲的眼睛里泪水打着转转。

“三个小孩要读书,拼了命到处借钱想把他们送出去,不然我们哪会这么穷,那日子真是苦得很,他养牛,我就种西瓜,每年开学学费都要跟校长讲好话赊账,等西瓜卖了钱才赶紧去学校把钱补上。”宋守莲很无奈,“我也想把房子翻新下,让家里好一点,那老房子,碰到下雨天,到处都漏雨,但实在是没有办法。”

2014年,覃清平两个女儿都已经嫁人成家,小儿子也大学毕业,总算熬出头的覃清平两口子,又把搁置了近30年的翻新房屋计划重新提上议程。

然而,更大的麻烦此时找上门来了,宋守莲生病了。2014年9月,湘西自治州人民医院的CT结果显示,宋守莲盆腔内有一个巨大的肿块,比大苹果还大,上长沙检查也得到了确诊。医生当时给了两种治疗方案,一种是吃药控制,一个月药费大概在1500元左右;另一种是做手术切除,费用预计40万左右。没做多想,宋守莲选择了前者。

这次变故,让这个刚刚看到好日子曙光的家庭雪上加霜,翻新房子好像彻底没戏了。不过牛还在继续养,不知不觉,覃清平已经养了有近80头牛。“我的牛都是散养,没有圈养,这么多牛,其实没有技术养起来真的很吃力,成本也高。”疲于照料的覃清平只好把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找到工作的儿子叫回家帮忙养牛。

2015年后,在驻村帮扶工作队的引导下,覃家逐步开始了“产业转型”的布局,油茶、养鸡、养猪等也逐渐发展起来。2018年9月,覃清平将自己养了三十多年攒下来的83头牛悉数出售,共获得收入32.5万元,偿还了近20万元的债务后,剩下来的钱也不多了,好在驻村帮扶工作队帮他们申请到危房改造资金支持,老两口商量再三,这回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要把房子翻新了。

为了节约成本,在安徽打工的小女儿两口子成了工程“主力军”。“从去年11月开始,就一直在跟老人家打电话商量,因为我们本来打工也是做这个的,自己会做就没必要浪费钱请别人,所以工地还没忙完就赶回来,争取年后出去打工前能把房子搞到位。”小女儿覃建欣说道。

“过段时间,等我家把白墙刷上,把室内装修搞完,就肯定不是现在这个乱糟糟的样子了,儿子也该娶媳妇进门了。”看着家里终于热火朝天地动工了,满怀期待的覃清平两口子笑得很坦然。

记者手记

守护微光

记者此去泸溪,主要是采访泸溪椪柑滞销情况,途中看到这家人正在翻新房屋,出于好奇上前攀谈。

这是湘西一户普通的农家,勤劳而遭遇坎坷。在很多人眼中,花几万块钱就能解决的事情实在算不上梦想,但对于覃清平一家,这个梦却是炙热且真实的横亘在心底。

覃家人只讲泸溪方言,采访时需要反复确认笔记,但丝毫不影响记者理解他们所要表达的情感。覃清平不时起身看看已是工地的老房子然后嘴角微微上扬、宋守莲说到过往伤心处的数度哽咽、小女儿覃建欣不到30岁就已经粗糙得像玉米棒子的手,都在述说着——翻新房子对这一家人来说,有多么的不易,又是有多么的期盼。

有一句流行于网络上的话说,这个世界至少有两个东西你不能嘲笑,一个是出身,一个是梦想。梦想无所谓大小,为了翻修房子这个梦,老覃两口子一直在脚踏实地的努力着,如今再加上政策的帮扶,梦想之光终于照进了覃家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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