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巨变”的家国寓言——读长篇报告文学《乡村国是》

2017-10-13 09:23:06 [来源:华声在线] [编辑:欧小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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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乡巨变”的家国寓言

——读长篇报告文学《乡村国是》

黄菲蒂

自鲁迅先生开创乡土小说创作主题以来,“乡土”成为现当代文学史上最重要的文学母题之一。百年来,作家们接续这一主题,用真情书写着他们生命或文化上的乡土,在文化地理上绘制着传统又现代的乡土中国。

湖南青年报告文学作家纪红建多年来行走山乡,关注底层,这次又把目光聚焦于贫困山区,把扶贫攻坚、精准扶贫、扶贫干部和受益于这一政策的地方及百姓纳入写作视野。作者把贫困与战胜贫困这一时代大主题放在对乡土生活的叙述中书写,把农村生活变迁和变迁中的农民生活展示出来。这无疑是在乡土中寄寓重大社会命题这一乡土文学经典叙事模式的继承。他历时两年多,行走了14个贫困片区,实地采访了39个县的202个村庄,最终完成了近40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乡村国是》。

今天中国的乡土社会既面临农民就业、收入、农业发展等实际生存问题,又面临乡村伦理、乡村精神在现代化进程中消逝与重建的困境。作者在艰苦的田野调查中,走进多重复杂的乡土语境,忠实记录受益于扶贫攻坚政策而脱贫致富的山村变迁,以及在变迁中展露出来的乡土人情,试图从这种嬗变中探索和回答今天的某种乡土困境。

在乡村生活凋敝,传统乡村伦理溃败日益严峻的今天,作者在这些偏远的土地深处,看到了久违的乡村伦理、乡村价值的存在。“十八湾老百姓没什么见识,但民心纯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们讲义气,讲感情”,85岁高龄的老人要上山崖跟大家一起修路,说自己不参加对不起子孙后代;老伴儿和儿子都去世了的龙凤仙老人说自己是党员,坚持出工修路,否则内心惭愧;因地形险要,全村男丁修路前交代好家事,如壮士远行一般,情景悲壮;“礼失求诸野”,顽强的生存意志,善良、奉献、牺牲的高贵人性在这些贫困的土地人身上闪光,这是不是寄寓着乡土秩序和传统伦理的回归呢?

精准扶贫政策是国家层面的王道,乡土中国的伦常美德则是更深层的文化基因,这是一种拯救人心人性的道德力量,是世代不绝的民族精神。作家用脚步丈量着大地,每一个字句都真实有据,这是报告文学的文体生命,也是它最高贵的品质。在一切有关农村的想象和批判面前,报告文学作家只用凝结真情真心的文字默默回答,深沉稳重,如山如海。而这一切,也早已超越了扶贫的单一范畴,走向文化的深处。

真实和真相考验着作家的良知,行走的艰辛则打磨着作家的意志。纪红建在一次到达贵阳的半夜,险些丢失两年多的采访资料,他坐在深夜的高速路边默默哭泣。

如果一件事既符合主流意识形态,又能表达民间声音,那一定是于国于民都有利的好事。精准扶贫即是这样一件家国之盛事。国之明,民之幸。纪红建以知识分子之笔赞颂了精准扶贫政策的伟大实绩,传达了百姓的真实的感激之心。主流政治话语与底层民间立场在作品里得到了真实可信的自然融合,并形成了有力的知识分子表达。高扬的理想主义听到了来自土地的回声!立场的融合让作家有了更广阔的视野,作品展示了我国扶贫工作取得的伟大功绩,也关注到这一过程的艰巨和复杂性;既记述了山区人民战胜贫困的强大意志、生存智慧和牺牲精神,也对人性的弱点进行了批判与反思。更难得的,是作者把写作视野伸展到生态移民、环境保护、教育发展、文化建设之上,使作品整体上获得了超越单一主题的广度与深度。

对脱贫攻坚、精准扶贫的书写,绝不仅仅只有一时一地的意义。这种书写给当下艰难的乡村书写和乡村建设提供了精神、情感和思想上的某种经验,更是国家和民族发展的时代寓言。这样的写作有一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雄心壮志,是真正从文化传统中继承的家国情怀。

(《乡村国是》纪红建 著 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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