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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南起义：霹雳鬼神惊
7月6日，宜章县南关古街前的三星桥，斑驳的青石板，告诉人们当年朱德从此处进城智取宜章。张斌 摄
湖南日报记者 张斌 白培生
江西日报记者 陈斌华 齐美煜
宜章地处湘粤交界，有“楚粤孔道”之称。
游走于南关古街，踱步在三星桥旁，一座白墙青瓦的院落在陈年老巷中格外惹眼。
这是宜章年关暴动指挥部旧址。89年前，这里打响了湘南起义的第一枪，革命熊熊烈火划开黑暗，风展红旗漫卷湘南。
2017年夏末，我们走进湘南起义的策源地，感受当年的波澜壮阔。
智取宜章：酒过三巡“鱼来啦”，掷杯为号巧“捉鳖”
年关暴动指挥部旧址，当时是县女子职业学校。
“因史而红星火燃湘南，以民为贵豪气射斗牛”的对联下，清代建筑余韵与陈列物件相互辉映。
解说员谭小英告诉我们，1928年1月初，朱德、陈毅率南昌起义军余部，千里转战进入粤北、湘南一带，与中共宜章县委商定共同发起暴动。
当时，宜章城没有国民党正规军，防守力量非常薄弱。而宜章县委掌握着胡少海领导的游击队。胡少海出生于宜章的富豪家庭，从事革命尚未暴露身份，当地官绅对他没有怀疑。
朱德、陈毅决定利用这一有利条件，智取宜章。
1928年1月11日，胡少海带领先遣队，打着国民党第16军第140团的旗号，以“协助地方维持治安”名义开进宜章城，并放话“团长王楷”第二天将率大部队进城。次日，化名“王楷”的朱德，与陈毅率部进入宜章。国民党地方官绅摆下“鱼翅宴”，为部队“接风洗尘”。
当晚，朱德、胡少海领着14名干练的卫士准时“赴宴”。酒过三巡，大厅里进来一个跑堂的，一声长叫：“鱼来啦!”这是先前约定的信号。
朱德突然起立，掷杯于地，卫士们循声跃上，缴了县府卫兵的武器。一队工农革命军战士冲进宴会大厅，端枪齐呼“不许动!”官绅们瞠目结舌，20多人瞬间成为俘虏。
同一时间，陈毅、王尔琢等指挥部队，迅速解除了县城挨户团、保安队等武装。起义军打开监狱，放出了被捕的革命者与无辜群众;打开粮仓，把粮食分给穷苦工农。
因距农历除夕仅10天，此次暴动又被称为“年关暴动”，吹响了湘南起义的号角。
如今的旧址内，一幅珍藏的画照，生动地描述了当时智取宜章的场景。这段历史，被人们口口相传，成为耳熟能详的动人故事。
漫卷湘南：“农奴聚义起烽烟，晃晃梭镖刺远天”
在湘南起义纪念馆，一面画着斧头镰刀的红色军旗格外醒目。这正是工农革命军第一师军旗。
智取宜章城的第二天，朱德、陈毅和宜章县委在北门城内广场召开群众大会。朱德庄严宣布：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农革命军第一师正式成立。
在朱德、陈毅部队的支持下，宜章地方党组织迅即进入县辖农村，全面点燃暴动烽火。朱德十分重视组织和武装农民，他把从敌人手里夺来的武器，组建农军保卫红色政权。
蒋介石令何键调兵进入郴县，令国民党军独立第三师师长许克祥率6个团由韶关直扑宜章，欲扑灭起义烈火。
起义部队诱敌深入，开展游击战。在宜章农军和群众的配合下，起义部队攻克坪石，歼灭许克祥6个团，迫使许克祥狼狈逃往广东乐昌。
乘坪石大捷之势，朱德、陈毅率部占领郴州，攻克耒阳，支持起义农军，两攻永兴，三战资兴，四打桂阳，挺进安仁，把红旗插遍湘南大地。
采访中，两根长约一米、宽约五厘米的竹签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年代已久，竹签已发黑，但仔细看，仍可见上面写着人名、稻田面积。宜章县史志办副主任谢水军介绍，湘南起义一开始就明确提出以土地革命为中心任务，实行“耕者有其田”政策，开创了武装斗争与土地革命相结合的先例。
农奴要翻身，霹雳鬼神惊。据不完全统计，1928年的前三个月，湘南有20多个县、近百万工农参加了武装起义。“农奴聚义起烽烟，晃晃梭镖刺远天。莫谓湘南陬五岭，骑田岭上瞩中原。”作为亲历者，萧克将军1928年赋诗《登骑田岭》，描绘了当时风卷红旗的壮观与豪迈。
走向井冈：壮丽的革命史诗，离不开鲜血与牺牲
面对湘粤军阀的联合反扑，为保存革命火种，朱德根据敌强我弱的态势，毅然决定工农革命军第一师和各县农军主动撤离湘南地区，向东转移，靠拢毛泽东领导秋收起义部队开辟的井冈山根据地。
谭小英介绍，湘南起义军到达井冈山时共有1.2万人，其中宜章儿女便有3000多人，后来有许多人在党的高级指挥机关和军队中担任重要职务，为井冈山根据地的巩固发展建立了卓越功勋。萧克后来评价：“历史已经证明，有了湘南起义才有井冈山会师，有了井冈山会师才有巩固的井冈山根据地，甚至可以说，才有光辉的井冈山时代。”
壮丽的革命史诗，离不开鲜血与牺牲。我们来到宜章烈士陵园，一个个牺牲的革命英烈的名字，令人动容。仅在宜章，便有1213名英魂为中国革命而陨落。中共宜章县委第一任书记李文香的孙子李代荣告诉我们：“父母给哥哥取名‘代继’，意为‘代代继承’;给我取名代荣，意为‘代代繁荣’。就是要我们把革命精神一代代传下去。”
如今的宜章，红色记忆永恒绵延，创新求变构筑幸福生活。2014年至2016年，全县共实现46977人脱贫，17个贫困村退出，贫困发生率下降到9.47%;红色旅游景点年均接待游客50多万人次。
落日余晖下，年关暴动指挥部旧址纪念馆的外墙前，人们从“儿童红色文化长廊”前安然经过。孩子们用纯真的视角、天真的画笔，描绘着当年那段红色的历史，更描绘着未来的希望。
■史料链接：
湘南起义，是朱德、陈毅和中共湘南特委在湘南地区共同组织发动的一次大规模武装起义。起义由“宜章年关暴动”揭开序幕，历时3个多月，先后建立了8个县苏维埃政府，组建了3个农军师和2个独立团，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土地革命运动，革命风暴遍及20多个县，近100万人参加，呈现了“红旗漫卷南天乱，湘南这边红一片”的革命局面。在湘粤军阀重兵“会剿”的不利形势下，朱德、陈毅率湘南起义部队主动撤离，在毛泽东率领秋收起义部队的接应下，在酃县(今炎陵县)实现两军会合，旋即朱毛部队会师井冈山，创建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
(相关史料由中共湖南省委党史研究室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