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汪师傅正在长沙帆布厂宿舍旁的小巷子挑着简单的磨刀行李，大声吆喝着“磨剪子嘞戗菜刀”。 长沙晚报 记者 邹麟 摄
插图/何朝霞
“磨剪子嘞戗菜刀……”曾几何时，磨刀师傅拖着悠长乡音，走街串巷高声吆喝的情景，成为很多人儿时记忆中的经典片段，激越、苍凉，让人无法忘怀。现在的都市生活中，还能不能寻找到那逐渐远去的吆喝声?昨日，记者寻遍长沙大街小巷，采访到了六旬职业磨刀人汪小洋，听他讲述“凭手艺吃四方”的砥砺人生。
5元戗菜刀，一打二戗三粗磨四细磨
记者找到汪小洋时，他正在长沙帆布厂宿舍边磨刀。只见他跨坐在磨刀板凳上，用粗糙的双手握着菜刀两端，在长凳上卡着的一块青色磨刀石上来回移动，不时向磨刀石上洒点水，再用刷子蘸水刷去菜刀上磨下的铁锈，菜刀刃部逐渐变亮。完工后，他用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刀刃，检测其是否锋利，然后眯起眼瞅了瞅，最后抽出木凳下的抹布将其擦干……他的双手非常粗糙，上面布满了老茧，曾经被刀划破的疤痕隐约还可以看到，而拇指和食指关节已经有些变形。
“5块钱，谢谢!”不一会儿，他就将锃亮的菜刀交还给了主顾。随后，他坐在板凳上与记者聊了起来。“磨刀有磨刀的学问。先干磨，再湿磨。磨菜刀的角度是5度，切骨刀大概有七八度，柴刀、屠刀、砍刀的角度要大些。磨刀讲究四道工序，一打二戗三粗磨四细磨。我见过有同行用砂轮磨菜刀的，那样虽然省劲但会减少菜刀的使用寿命。”见到摄影记者拍照，开始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坦然了：“靠劳动吃饭，照就照。我大名叫汪小洋，在长沙磨刀三十年了。”
日行80里，徒步走遍内六区
磨菜刀、剪子和一般的切骨刀，费用一律5元;柴刀、砍刀、难磨的刀，收10元。“30元的普通菜刀，1000多元的双立人菜刀，只要刀刃没坏，我都是收5元。一天下来，大概能挣70元，挣到80元就是走运。有时，老主顾也从我手上买刀和刀柄。”汪师傅说，自己一个月收入2000元左右，能存个1000元。
记者问起他每天要跑多少路，他说，“只要不下大雨，每天早上七点多出门，回到出租屋就晚上七点多了。”扣除休息和磨刀时间，每天要走差不多10个小时，40公里(80华里)路的样子。记者粗略一算，每年从事磨刀约300天，就要行走1.2万公里。汪师傅天天都在长沙这座城市暴走，“还必须走得快，因为走慢了生意差。”
“望城高塘岭，岳麓区坪塘，城南中意路、大托，城东马坡岭，城北捞刀河……长沙市六个区我都跑了个遍。一般周末去高档小区，白领们正好在家，有生意做;平日走老街老巷，大妈大婶们来磨刀的多。每天的线路不同，但每半个月的线路基本固定，方便人找。”汪师傅说：“作为磨刀人，我们平均每年穿坏数双鞋，磨穿两块磨刀石。”
走四方吃四方，凭手艺活得自在
汪师傅是河南漯河人，长沙市大多数磨刀人都来自这里，大概有二十几人，散落在汽车西站、南门口、树木岭、雅塘村、火车南站等地。“漯河是北方铁匠之乡，打的刀具农具供给省内外。农业机械化后，我们这些老铁匠就分散到全国各地，以磨刀为生。”汪师傅说，十几年前还有湖南本省的磨刀人，现在湖南籍磨刀人越来越少。
“在我漯河家里，有六亩地，种两季：冬小麦，夏玉米。磨刀人家平日里的农活都是婆姨们忙，每年6月份农忙和春节期间，我们就会回老家。因此6月份你在长沙难得找到磨刀人。”汪师傅说，其实现在光靠农业他们已经能混个温饱，但磨刀是他们的兴趣和爱好。“十几年前磨刀的人多，当时我们每天就能挣六七十块，那时收入相对还不错。现在的年轻人没有愿意从事磨刀的了，因为来钱太慢。我们是舍不得丢下这门心爱的老手艺，再说凭一门手艺走四方、吃四方，活得自在。”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