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知识|打仗也看“炎”值?金兀术很心累

2022-08-24 09:17 [来源:潇湘晨报] [作者:向玲] [编辑:潘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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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晨报记者向玲长沙报道

公元1260年,荡平西亚,先后攻灭阿拔斯王朝、占据叙利亚,兵锋直指埃及西奈半岛的蒙古大军,突然勒马不前,主力军团挥戈东返。前一年,在相隔万里的东亚大陆,围攻南宋鄂州、震动江南的忽必烈大军,于破城在即时,遽然退兵北还。

气势如虹、横扫亚洲的蒙古铁骑,几乎在同一时期如潮水般退却。

这一切都要回到南宋一座小城的三伏天:1259年农历七月,意图顺江东下灭亡南宋的蒙古大汗蒙哥,于合州钓鱼城(现位于重庆)身亡。

蒙古大汗热死在火炉重庆?

狂言一举灭亡南宋的蒙哥亲率大军,正向钓鱼城进发。这时,钓鱼城号称“倚天拔地,雄峙一方,三面临江,形势陡绝”,但显然,接连攻下苦竹、长宁、大获等关隘的蒙哥,全然不把这座小城放在眼里。

再狂的人也要被打脸。哪怕蒙哥亲自督战,指挥蒙军数次进攻,也没能啃下这块硬骨头,数月下来,倒把总帅先锋汪德臣也赔了进去。

时间很快来到七月,天气更加酷暑难耐。

火炉重庆的三伏天岂是好惹的。习惯了的钓鱼城守军倒是能幽默一把——将大鱼和几百张面饼扔给蒙军,并大开嘲讽,把蒙哥气得火冒三丈。但蒙军境况就很糟了。北方游牧民族本就畏暑恶湿,钓鱼城又位于三江交汇处,水汽多,湿度大,免费“桑拿”从早蒸到晚,直接热得瘟疫流行,人和马都躺平了(“军中大疫”“士马不耐其水土”)。

连蒙哥本人,也遭了殃。尽管受伤致死的说法相当流行,但据《元史》记载,蒙哥自农历六月起即“不豫”,至七月癸亥“崩于钓鱼山”。清人毕沅在《续资治通鉴》中沿袭了这一说法,并表示蒙哥是“因顿兵日久,得疾而死”。波斯政治家拉施都丁也在《史集》中记载,当时天气火热,军中痢疾四起,蒙哥为对付病症,他坚持饮酒,使“健康状况恶化,病已到了危急之时”,最终死于城下。

以至于,数百年后,记者每每看到重庆钓鱼佬各种不惧高温的“丰功伟绩”,都不觉得稀奇,毕竟,当地古人就耐热耐得“上帝折鞭”了……

夏天穿重甲,金军精锐吃大亏

对于蒙哥之死,九泉之下的金兀术直呼,这就是不吸取教训啊。

作为岳飞对手的金兀术,早在宋金顺昌之战中,狠狠吃了把“炎”值太高的亏。

1140年,得知进攻顺昌失败的金兀术,率兵十万(也有说法称十余万)昼夜兼程,从开封直扑顺昌。据说“连接下寨,人马蔽野”,把顺昌围了个水泄不通,远远望去,蔚为壮观。

金兀术瞅瞅自己,人多马壮,还有精锐中的精锐“铁浮图”(重装骑兵,人马穿着盔甲)。宋金交战以来,凡难攻之城,但凡使用这一队伍去攻打,都攻无不克。再看看对面的刘锜,“兵不盈二万,出战仅五千人”。

并且,这个时候,刘锜非但不投降,还写信件约战。金兀术简直要怀疑对方“验钞机罢工——没有币数”了。

他狂妄地说:“我用靴尖轻轻一踢就能踢倒顺昌城(‘刘锜何敢与我战,以吾力破尔城,直用靴尖趯倒耳’)。”

明天我就要在顺昌城的府衙里吃饭。金兀术想。

结果,金军远道而来,没有休息即投入战斗,人困马乏,初次进攻便宣告失败,只好撤退回营,准备再攻。

这时,正值盛夏酷暑,天气炎热,金军给养不足,人马饥渴,更别说穿戴重得要死的铁甲了,不得热射病都是好的(“时天大暑,敌远来疲敝,锜士气闲暇,敌昼夜不解甲”)。

趁人病要人命,刘锜赶紧派人往河里投放大量毒草,导致金军中毒病倒者甚众(“敌人马饥渴,食水草者辄病,往往困乏”)。又利用烈日当空的中午,派小股部队玩起“敌驻我扰”这套战术,最终大败金军。

后来,这一战被称为金军南侵以来遭到的最重大的惨败之一。对于顺昌之役,相关奏报给了高度的评价:“敌震惧丧魄。”

高温天成了战争的劝退理由

热,成为军队噩梦的同时,也被拿来当战争的劝退理由。西汉淮南王刘安(业余爱好做豆腐、思考怎么造反)便深谙此道。侄子汉武帝要打南越,那不行?刘安赶快杠上:“南方那块地老热了,派啥兵都没用,估计仗还没打就嗝屁(‘南方暑湿,近夏瘅热……疾疠多作,兵未血刃而病死者什二三’‘夏月暑时……曾未施兵接刃,死伤者必众矣’)。”

他表示,大侄子呀,之前打南海王就老惨了,遇上大热天“下开水”,没打就挂了一半人,长长记性吧,这惨痛历史咱老刘家不能忘呀(“会天暑多雨,楼船卒水居击棹,未战而疾死者过半”)。

被唠叨的汉武帝表示,叔父讲的很有道理,南越这边我继续。紧接着非常长记性地把这笔账记上。刘安都不用担心选不选夏天造反,直接就被汉武帝收拾了。

差不多的理由还出现在北魏。话说孝文帝亲率三十万大军伐齐,打着打着,僵住了(“久攻钟离不克,士卒多死”)。咋整?要是领导自己说跑路多没有面子呀?

底下人赶紧给了领导一个台阶——“南土昏备,暑气郁蒸。师人经夏,必多疾病”,咱还是回家吧。

孝文帝欣然接受了。不过他回去后估计笑不出来,打仗打久了,老婆在家出轨了。

到唐代,考虑到夏天作战的不利性,人们已普遍认为吐蕃军队夏季不会滞留内地,偶尔有一次,还特地书记之:哇,这次夏天了居然还搁这儿打呢(“溽暑仍留”)。

事实上,即便到了后世二战时期,热依旧成为军队的噩梦。北非战场上,英军不少坦克就被晒得与“焖罐”无异。于是乎,哪怕影响性能,现在也要给坦克安上空调,甚至于,有些国家的装甲车,干脆就土法上马,在车外面挂发电机和民用空调,令围观群众看得一脸蒙圈。

责编:潘华

来源:潇湘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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