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鸠叫了

2022-02-11 08:56 [来源:长沙晚报] [作者:郭宗忠] [编辑:洪晓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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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宗忠

前几天下了两场雪,天终于放晴,阳光下的雪开始融化,阴影里的雪人和雪还在冷风里纹丝不动 。

中午出门,听到了新年后的第一声斑鸠鸣叫。斑鸠鸣叫是开始发情的信号,预示着春天即将到来。

节令已经到了五九的第三天,谚语里有“五九六九沿河看柳”,“春打六九头”。还有几天的时间就到了立春的节气,告诉人们这个时候,树芽已经按捺不住地开始萌动了。

前天去植物园,碧桃的骨朵,北湖东岸的银芽柳,玉兰树的辛夷花蕾,都已经茸茸蓄势,好像春天已经暗藏着玄机,只等一阵南风,迎春花、连翘、杨花,都迫不及待似地,争芳斗艳。它们不敢和蜡梅比花开得早,卧佛寺里的红心蜡梅已经悉数开放,而黄蕊蜡梅渐次进入了开放的队列里。

几天前飘雪的时候,去了颐和园的乐农轩,它的蜡梅还没有开放,只是黄色的花蕾在枝条上,但已经饱满莹润。

更令人感动的是,连翘黄色的花,即使冬天寒风刺骨,大雪纷飞,还是在树篱中或者墙角里持续开着,迎来春天。

在这些花蕾的季节,各种鸟儿成为了各种树木的花朵,你看落在枝条上的麻雀,落在樱桃树上的白头鹎,还有在枫树林里的银喉长尾山雀,以及芦苇荡中的杂色山雀,它们有时候纹丝不动地在各种枝条上,让树也有了生机。

乌鸫飞进了刺柏中,熟透的柏树籽有种果酒一样的迷香,乌鸫们啄食几颗,慢慢品味生活的美妙,用美妙的歌喉赞美生活的美妙,如此恰到妙处,让大自然也是满口生津。柏树叶上,你看吧,是密密麻麻的一些米粒一样大小的金黄色花苞,那是柏树的花蕾,用心看时,也是蔚为壮观。不起眼的柏树,也在冬天这么奇妙。我捡拾了一些柏树籽,带回家,放在香炉里,增加一分自然的香气。

植物园里的山茱萸枝头上,好像突然间铺上了一层花骨朵,它们三四月份开的花像是托盘上一层花灯,金黄的花朵让我想起王维的“遍插茱萸少一人”的诗句。很多年岁久远的山茱萸树,它们都在期待每年青春一样的花季。只是人一岁叠加一岁,逐渐有了被岁月磨砺的破损,而山茱萸开花的热烈,是不问自己的年龄和曾经经历了什么。所以,在植物园的澄明湖边,能做一棵忘了一切的山茱萸,那是诗人寄托的全部情感和伤怀藏在其中,让人在山茱萸面前悟得佛家三昧。

在卧佛寺里的那棵蜡梅,记载是唐朝时栽种的,有了1300年的历史,蜡梅晶莹剔透的花蕊和花萼,能见出蜡梅晶澈的心地。当它们不知道了朝代更迭,忘了一年一年花开的岁月,把每一次花开都当成第一次开花时,那是怎样的一种禅修。花永远是一样的花,一样的心境,一样的不急不躁,它们好像和雪花有了千万年的约定,年年相见,年年不厌,年年如初。

去年,我发现的那棵小野山桃树,它娇小的枝条是第一次开花,仅仅开了一朵小花,花儿的羞怯和胆怯,以及期待和惊喜,都同样在这枝条上摇动的山桃花垂下的眼帘里闪现。我称它为处女花。多么美好的时光,这一个花蕾迎接的春天,开启了一棵树也像一个人的生命与爱情之旅。今年,这棵小山桃树已经高过了我,它的枝条上有了数不清的花骨朵,我经过它的身边时,它纤细的腰身也有了一点风韵。我会在它们开花时再来看望它们,也许,它们也会有一些秘密要告诉我。

在暮冬,最明显感到春意降临的是垂柳,一旦有一点暖意袭来,细密垂拂的枝条摇曳时不再是僵直的,它们婀娜多姿的枝条有了曼舞的柔美,枝条也泛青了,抬头看它们映衬的蓝天,有种液态的蓝,像蓝透的湖泊,即将要给大地带来一场场润物无声的春雨。这一阵一阵雨后,柳芽上的雨滴,竹亭边山桃树花蕾上的雨滴,它们映照的大地,也开始变的绿茸茸的。

老家的樱桃树的骨朵也该冒出来了吧?可惜我没法踏上回家的路径,没有办法走到故乡小河林的水潭边,那里的一棵银芽柳在冬日里已经满枝条的柳花花蕾,我童年时采下几根插在堂屋里祖传的青花瓷瓶里时,斑鸠叫了,春天也要来了。

来源:长沙晚报

责编:洪晓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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