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江书法作品。
杨子江
长沙靠东环有个地方名叫杨家山,而我老家住的地方名叫王家山,这样一来,我在长沙的时候,还就喜欢上了杨家山,加上我自己不是姓杨么。杨家山有市直机关的老宿舍,我寄居一楼,对门邻居家的小院里栽种了一棵葡萄树,长得藤长叶阔,爬出了院子,把整个东西两面围墙组成的通道上空都护住了,绿阴映掩,煞是好看。于是,我在自家住的屋外围墙门口写了一块小匾牌,用的是何绍基的字体,取名为“葡萄堂”。匾牌是定制的,红色底子,金色字体,置放碧翠其间,为这个经年老院增添了几分诗情画意。
于是,我的门前热闹起来了。有的来看匾,有的来赏景,有的借此机会,敲开我家的门,来问这问那。我就会放下手中书或笔,笑着解答一番。人人都有一颗好奇的心,这颗心是打开新世界的钥匙。我从解释为什么叫“葡萄堂”开始,说说笑笑,先后围绕着生活、学习、工作等大小问题作过解释,而解释的背后离不开吃喝拉撒睡、生离死别爱、病痛伤痨怨之类的话题。生活无法过成诗,但可以靠近诗。凡是来我“葡萄堂”探讨问题的人,我都热情善待着,遇茶喝茶,遇饭吃饭,长话长说,短话短说,从不胡说八道瞎说一通。一朋友长期熬夜,患了慢性咽喉炎,一到夜间睡觉就咳嗽不止,他问我有什么“灵丹妙药”。你还别说,我从《本草纲目》里“学”了几味中药告诉了他。他回去以后照着“方子”认真服药,真把慢性咽喉炎治愈了。事后,朋友写来诗词相谢,“闷怀言不尽,一药解心情”。
谈医说药,又不免扯到了葡萄糖与斋名“葡萄堂”上面,一字之差,有人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要怎么回答好呢?一般来说,取斋呼号,是有讲究的。国人为自己的书房起名号,取精用弘,自出机杼,或非精通子史、博雅谐谑之士而不能为;或因其意境俊逸隽永而势如霞蔚飙起,令人遐想万端。毋庸置疑,这是一种有趣的人文现象。画家刘继武,擅画荷花,他的画作配上自己的诗文,往往显示出几分淡淡的忧伤,而他把这种忧伤当作了作品的格调,反倒给人一种新奇的感觉。他要我写个“半山亭”斋号,我边写边思量着画家的心思,真是值得玩味。想想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可说与人无一二,是多么契合了“半山亭”的本意呀。
我能写字。一到年关,就会在住地围墙上贴出春联。这春联大致有人喜欢吧,多次在我不觉晓的时候,悄悄地被人揭走。每每这时,我莫名地高兴,并且再写再贴也乐此不疲。书法的百花园中,对联应用的范围相当广泛。邻居家有红白喜事,或单位搞庆典活动,都需要用上对联,哪怕是自家张挂,也是简短精辟的对联最能赋能,于是我受邀写这写那已是常事。记得有一回,我被邀请到乡下写新屋落成对联,当我了解了对方家庭环境与家庭成员的特点之后,写了一副长联:“田有嘉禾,时望春风时望雨;宅无别物,半藏农器半藏书。”据说引来好些人观看评点。没过多久,有位看过对联的乡下退休老师乔迁新居,托我写副对联,最后我挥笔写就:春风比和秋月洒洁,东林双华西园富丰。这副对联被刻成木牌悬挂在大门两旁,成为当地新农村建设的一个亮点。
人的一辈子,时光短暂,但是业余时间很多。我多么希望闹中取静,忙里偷闲,与时间交朋友,不弃书,不废文,不离习字,从而获得一份内心的充实与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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