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中巴车售票员的拉客，好多长沙人都是记忆犹新。
▶芙蓉路上，一辆压双黄调头的中巴车。
组图/记者李林冬
“一块钱坐中巴，一块钱买甘蔗”是奇志、大兵双簧《傻女婿回娘家》的台词；“乡里哥哥你莫把车挤，我们中巴热烈地欢迎你，有空调有沙发，想停就停几多逍遥，一块钱让你来抖一盘撑(威风、炫耀一回)，捏将(就像)那布什总统访问中东”是杨志淳单口相声《搭中巴》的台词；在经视节目里马可扮中巴司机，汪涵扮乘客有段对白：“侯家塘有下的吗”“诶诶诶，有下的”“你早作声啥，你怕打的哦，一块钱，我未必个个喊到啊”。
长沙这些知名的艺术家们，用表演的形式重现了上世纪90年代坐中巴车的场景，那时一块钱坐中巴是长沙城区一种重要的出行方式。
文/康明慧
一块钱中巴也是出行的高档消费
我记得，在1987年，长沙市政府为了解决乘车难问题，放宽政策，批准中巴车参运。最初单价五角，实行一票制，后来又调价到一块钱一次。那时中巴车给市民带来很多的方便。
在上世纪90年代，公交车票价低，几分、一角、两角，有些线路还用月票。但公交线路站点固定，收班早。而中巴一块钱一次，没有固定站点，随走随停，想下车时，喊声司机“踩一脚”，就随处可下车。价钱比打出租车便宜很多，中巴车还是有很大的生存空间。当时我在树木岭矿通上班，家住市区解放路。交通工具主要是骑单车或买8元每月的职工月票乘公交车上下班，在东塘还要换趟公交车。当时我上班工资只有100多元，所以，我也冇格经常坐中巴，只有遇到加班晚了，上班赶不上点等才会偶尔搭中巴。
随着车辆的增多，在城区，车与路的矛盾突出起来。有段时间，长沙市对中巴和的士实行单双日制行驶办法，缓解交通拥挤的状况。即单号车单日开，双号车双日开。随着长沙城市公共交通的发展和改善，中巴车在城区扮演的角色渐渐弱化。此外，中巴容量小、运作不规范、增加城区道路交通流量、安全性能差、尾气污染严重、影响城市形象等缺陷也显露无遗。
我记得，在1999年，长沙市政府下文，所有中巴车经营到期后，全部更换成的士。规定实施后，长沙市区中巴车总数由原来的1000多台减至400多台。不过，直至2001年3月，中巴车既没有消失，也没有出城，仍然在城区的繁华线路上营运。1路、2路、7路、9路，几乎占满了长沙市的主要干道。在2003年10月，长沙举办城运会。此前，长沙市人民政府办公厅下发《关于取缔中心城区“中巴”和“货的”转为“的士”有关事项的通知》，规定“城区所有运营的中巴车辆必须于2003年9月30日之前全部退到二环线以外”。
为补充城市交通运力，被取缔的中巴车按照1比1或者2比1的比例转换成公交车（大巴），并成立新公司经营。2003年年底，中巴车基本在城内消失。
而像湖南航天管理局开往高叶塘的中巴车，则一直运营到2012年才停运。
招手即停，喊“踩一脚”就下客
有一天我下晚班，在东塘换乘2路车时，碰到熟人胖哥正在跑2路中巴。他的“帮佬倌”腰间系个阿迪达斯腰包，嘴上叼着烟，口里嚼着槟榔，边嚼边吆喝：“就走，就走，坐满了就走。侯家塘、南门口，2路2路，有座位啦！”
我好久没见胖哥，他热情地招呼我坐车。我上车后陆续有乘客上车，但车并没有动，一直在等客满。我正好跟胖哥聊天，一问他才知道，他放弃在西长街口的小商品批发生意，转行开中巴，成为长沙市最早的一批中巴车主。那时中巴车车主绝大部分是长沙本地人。
随着等候的时间拉长，车内的乘客开始烦躁起来，纷纷喊道：“紧搞莫子落，还走不？”“再不走，我们换车啦。”胖哥一看客也上得差不多了，一点火，油门一踩，便熟练驾驶中巴上路了。开车过程中和我说：“在长沙，中巴超的士那算不得么子厉害，刺激的是中巴超中巴！那就是玩极品飞车的感觉。你要坐好啦！”
路边冇客，中巴车就开得快；见客招手就急停，车子走走停停，车上乘客就磕磕碰碰。不管是上车、下车还是车上、车下，只要看到有人招手，或有人喊“踩一脚”，乘客就要泛招呼（小心），中巴司机听到“踩一脚”就会立马一脚把刹车踩死,此时我看到在最后一排中间有位满哥，因面朝车内的走道没有扶手，一个急刹车，让他顺着走道就窜到发动机盖那边去了,式样绊尽（狼狈）。幸好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满哥骂骂咧咧又坐了回去。来过长沙的坐过中巴的人都知道,长沙的中巴车是多么的生猛和彪悍！据说，有人在中巴刹车的时候乘客把铁扶手都拉弯了，我相信这是真的。
车上时间过得快，转眼到解放路，我和胖哥道谢后也来一声“踩一脚”，胖哥把刹车一脚踩死，我飞快下车。
在长沙像火车站、东塘、新开铺、溁湾镇、井湾子等那时候是中巴换客的中心。因抢客轧人的、因宰客伤了人的事情偶有发生。后来主管部门加强中巴车的管理和行业自律，中巴车按先来后到依次有序排队，喊客、拉客、抢客、宰客现象也有所改观。
两次被偷都让人记忆犹新
中巴车上不太平，乘客鱼龙混杂，扒手多，坐中巴就更增加了紧张的心情。
小偷扒窃“阴招”很多，到站上下客时，扒手故意堵住车门制造拥挤，分工合作进行扒窃，这个他们行话叫“拥门”。
我在1997年大年初八，遭遇过一次“拥门”。当时我搭中巴车去南门口，因为不远也就没有坐在座位上，站在门口，随时准备下车。这时在天心阁附近上来三四位男子，他们手里分别拿着折叠伞、报纸、杂志。他们一上车就无形地把我围在中间。我开始没注意，他们有人故意在背后挤我，我回头与他理论时，忽然感到胸前西装口袋有动静，回头发现有一男子一只手正准备伸进我西服内袋扒钱包，他另外一只手拿折叠伞挡在我面前，用来阻挡我的视线。我马上按住口袋，大喝一声“干么子”。几个小偷仗势人多很嚣张，售票员怕我吃亏，急忙喊停车，让我下车。下车后，我详细一看，这三四位男子都50岁左右的。如不是亲身经历，真没想到还有这把年纪的扒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后来，我还是被偷过一回，损失严重。在2002年，有次我坐中巴，坐在倒数第2排靠左窗。眯了一下，没注意到扒手坐在我后面，他从座椅与车窗缝隙偷走我放在夹克内口袋的西门子手机。到站下车后，我想起看一下时间，下意识地摸内口袋，发现里面的手机不翼而飞，这才发现夹克外面和内衣口袋已被刀片划开了几条大口子。我中的这招，小偷的行话叫“飞象过河”。不知是因为损失了手机，还是感慨小偷的技艺，这个乘中巴的经历让我终生难忘。
责编：欧小雷
来源：潇湘晨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