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馒头羹
3月28日 星期六 雨
戴着护目镜的我不能哭，可昨夜的晚班还是没忍住!
凌晨3点，我挨个巡查病房，为熟睡中的患者拉好床栏，盖好被子。当走到33床旁边，患者微微地睁开双眼对我说：“有稀饭吗?我饿了。”我看了一下她的床头桌，只有蛋白粉和牛奶，便对她摇了摇头。她失望地垂下了双眼。
这是一位94岁的老奶奶，平常别的东西也不爱吃，因为没有牙齿，就爱吃稀饭;而且听力也不好，每次讲话都要扯着嗓子喊，有时候也未必能够听清楚。于是，我拿着她的碗，示意帮她去冰箱里看看，她点了点头。我在冰箱里只找到了几个馒头，便学着老奶奶平常泡蛋糕的样子，将馒头放入碗中，倒点开水，放入微波炉热一下，就成了馒头羹。我将这碗馒头羹拿到她面前，她好奇地看着我，我很费力地在她耳旁说：“您试试看。”她微微张开嘴试了一下说：“还可以。”一会儿工夫，她就将那碗馒头羹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后，她从被子里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抓住我说：“我好难受，怎么就成了这样?不能动，吃什么都要别人伺候，完全成了个废人。”说着说着，老奶奶流下了眼泪。
我鼻子一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泪水也止不住地流。
我平静下来后，摸着她的手安慰她，在她耳边喊着：“奶奶，您就安心在这里养病，什么事都不用想，我们会在这里陪着您。我知道您想念家人，等您把病养好了，我们就送您回家……”我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可我知道“回家”两个字，她听懂了。她还说了许多关于她生病之前的事，她说她唯一的念想就是回家。我知道这么长时间躺在医院，没有亲人的陪伴，内心是多么孤独，只有我们才是她的倾诉对象，才是她可以依赖的人。
我一直拉着她的手，直到她安静地睡着了，才默默离开。一碗馒头羹，特别不起眼的食物，却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湖南支援武汉第五批医疗队队员、 湘雅博爱康复医院 卢碧霞
(湖南日报·华声在线记者 段涵敏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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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华声在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