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石君

[来源:华声在线] [作者:范良君]

石君工笔花鸟作品《月朦胧》。

范良君

“在石君艺术馆,经常听到一些观众站在我的画前窃窃私语:‘画得真像,机器印出来似的。’‘好美,像是油画。’我听了,真是不知怎么说才好。”正在作画的石君,没抬头,如此对我说着。

我,嘿嘿一笑:见凡为凡,见圣为圣。观者众多,欣赏的眼光不同,也属正常。其实,早在上世纪的1997年,石君就在美国纽约国际博览会举办工笔画画展,1998年荣获美国“艺术鸟”世界大赛大奖,2007年石君又获得齐白石艺术节首届“齐白石奖”中国画作品展金奖,2008年获全国工笔画大展一等奖等多项大奖。他,中国工笔画领域的一员骁将啊!

石君丝毫没有责怪说这话的观众的意思。接下来,他的话让我心跳加快许多:“可见,我石君的作品还存在匠气,还得继续变法求新。”

说罢,搁笔来到茶座前,示意我一同坐下,用力拍打双手,好似要将并未粘上颜料的手掌擦了个干净,继续说:“我总是问自己,我们这一代画匠究竟要造出个什么样的艺术楼阁啊?老祖宗把丰碑早已高高树立在那儿了,中国工笔画还要更上一层楼,这肩上的重担只能依靠我们这一辈了。”

不由想起6年前的一段经历了。我去敦煌莫高窟,听那里专家讲述220号翟家窟的故事,而后又到乌兹别克斯坦旅行,见到了一位被我认作画匠的细密画卖画人。这些往事,让我对石君在画室里说的这番话,似乎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在敦煌莫高窟,专家告诉我,翟家窟南壁的《无量寿经变》是敦煌壁画巅峰,这幅融合中原与西域技法、兼具初唐革新精神的未署名作品,唐宋学者及法国学者伯希和都误以为出自阎立本等大师之手。但事实上,它是出自无名画匠之手。这也让我不禁思索画匠与画师的区别,以及这对艺术发展的意义。

后来在乌兹别克斯坦,我在景区见到一位伏在画案上、几近将双眼贴在画布上埋头创作的细密画卖画人,那专注复刻的模样,让我立刻想起创作敦煌壁画的画匠。

画匠,即美术作品制作者。在敦煌,一千多座洞窟的壁画皆出自于他们之手。他们是值得尊重的,但相较于画师,后者的核心在于无休止的创新与创作。正因如此,其中成就卓著者,被人们尊称为“大师”。

工笔画与写意画同属中国传统绘画的两大体系,写意画追求神似,用笔豪放,工笔画强调的是用笔细密、造型准确、渲染工致,注重于形似。

石君显然比我更了解自己为之奋斗大半生的工笔画的处境,想得更多。他刻意追求的是画外之画,是意境。

当我得知他近日在长沙天心阁里开辟“石君艺术馆”后,专程前往祝贺、拜访,还是在他那张我所熟悉的画桌旁,他对我谈社会变革、时代发展,提及而今一个普通中学生都可熟练运用的PS、动画和AI技术。他以为这些都可能对工笔画的生存带来威胁……没等他说完,我身上就起了鸡皮疙瘩。

当石君将他的画作一幅幅翻给我欣赏,《喜舞千枝》之后的《绿雨》,被各大重要展馆收藏了的《和平颂》《丽日凝晖》《群芳争艳》《总领群芳》《和谐的家园》《春到江南花自开》,还有《十五的月亮》等在国内展览中获得大奖的作品。我笑了,我知道石君在求新的道路上一刻也没有停顿,且硕果累累。

石君自称“行者”,一年大部分时间在写生。一点不像是一位年过耳顺的老者。而今我俩同处一座城市,相见机会却少得可怜,一打电话,石君不是身处大西北新疆沙雅的胡杨林深处,就是架着画架寻路于大西南的云南西双版纳,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在大自然里捕捉灵感。他的工笔画很早就享有盛名,其以工笔画为主,突破传统技法,结合白描、没骨、写意等多种手法,注重表现自然生命的瞬间美感,将西方绘画构图与中国传统写意结合,强调“画意不画形”,注重水墨肌理效果,形成了既有文人画意境又具现代感的独特风格。石君满可以在某大学的讲台上“抑扬顿挫”,在图书馆里著书立说,可他不,仍旧在“广阔天地”里奔走、伏在画桌上如画匠一般辛苦耕耘。

一瞬间,我领悟到,石君并非在意自己画家、艺术家的体面,其实是深深感觉到了作为一个艺术家、一名中国工笔画传人的责任,为了中国工笔画艺术的青春常在,不断求新。“循法之功,不足以高世;法古之学,不足以制今。”这句话,石君始终没有忘却。

“求新是痛苦的,前行是艰难的,千年的传统工笔画技法很难让你置之不顾,总是牵着你的鼻子。”

“画了不知道多少日日夜夜,一看画面自己都惊呆了,这是不是工笔画?自己都怀疑。静静地想一想,不前行,不发展,个性何来?特色何来?此生活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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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华声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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