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仲池
2015年底,在一次编剧培训班上,我去讲课,不期认识了张家界的一位作者,他叫向晏漪。次年3月,向晏漪找到我,说他要创作一部电影剧本《不朽的师魂》。原型是以一个乡村校长的办学经历作为素材,希望得到省文联文艺发展基金的资助。我当时表示给予支持。时间流逝,将近10年过去,春暖花开的三月初,我又收到他的微信消息:“近几年我对《不朽的师魂》主人公覃东荣的同事、学生、亲友及当时的干部群众又作了深入的采访,写成的长篇纪实文学《拐杖校长》即将出版……敬请您在百忙之中为该书撰写序言。”
这些年我退休在家,总会回忆起曾经在家乡度过的童年时光和曾经在偏僻山村教书的岁月,便常常去乡村采访,写一些关于乡村振兴的散文,很少再给人写序。这次我为向晏漪的文学坚守精神感动,答应为他的《拐杖校长》写读后感。于是我翻开《拐杖校长》认真阅读起来,渐渐地“拐杖校长”覃东荣的形象就在我眼前浮现。“身着蓝色对胸排布纽扣衬衫、黄色裤子的覃东荣,左手拿着课本,右手拿着粉笔,神情严肃地站在讲台上讲课,课堂就是他的舞台。记不清这是左腿残疾后的第几个年头,那年的事故让他从此与拐杖同行……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就是他生命的终点。只要有一息尚存,就得捧着一颗心,兢兢业业地工作。”这是第一章《走出大山》的开头叙述。
沈从文说:“人类的欲望正驱逐着劳动本身的古典诗意,风干着生命中的浪漫情趣,陷在这种物化和类化的涡流之中,作为万物之灵长的人,怎样才能纯洁地栖居在大地上,守住生命的清气,这像梦魇一样困扰着人的灵魂。然而,对于每个个体的人而言,自我救赎的路其实就在脚下,我们的灵魂必须以廉洁的姿态,回到我们生命清纯的源头。”
《拐杖校长》中的主人公覃东荣就是一个以自己的浩荡正气和敏慧的心灵回到大地与自然,去寻找和建筑个体清白的精神家园,并用自己的精神光芒去照亮孩子们的心灵,在他们心中播种理想的人类灵魂工程师。《拐杖校长》一书以细腻真实的笔触,炽热的感情,记录覃东荣在尘世中顽强地守护着生命的正气,用智慧和生命书写自己的精神逆旅的深刻感悟和坎坷的人生之路。该书可称之为集思想性、文学性、启迪性于一体的正能量读物。在大抓党纪学习教育、廉政建设的今天,作者采撷了覃东荣这朵红艳如火的梅花,来为道德教育的花园增添色彩,无疑会起到一花引来万花开的理想效果。
覃东荣生前系湖南省张家界市永定区教字垭镇中心完小校长,他情系山乡,心系学生,工作踏实,业绩突出。更重要的是,他廉洁奉公、一身正气的红烛精神,在偏僻山区的教育天地,放射着不息的生命光辉。人们从书中叙述的一些小的事件上,就可以窥见他的纯粹的精神世界。比如上级来人检查工作,他从不安排进餐馆;上级来人检查工作,他规定在学校食堂招待;学校的课桌椅坏了,都是他和老师们自己修整的。自己家里非常困难,有三个儿女上学,却累计为贫困学生垫付学杂费、生活费三万多元,并收留了六名特困学生。他因抢救落水学生,左腿落下了终身残疾。为不让一个学生失学,他在担任教字垭镇中心完小校长十二年间,拄着拐杖拖着残腿走遍了全镇的每一个角落。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爬。为了让孩子们有书念,为了帮助孩子们走出大山,他拖着那条残腿,拄着拐杖,手脚并用,每年到贫困生家里走访近四百人次。他节假日义务守校二千多个工作日,没要一分钱。这一切似乎很平常,很普通,很不显眼,但对于一个山村的校长能做到这些,又是何等的不易和难以持续。
我掩卷沉思,覃东荣为什么能这样严于律己,甘于清贫,乐于奉献,关爱师生,扎根乡村,严于律己,为振兴乡村教育,无怨无悔,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其根源就是来自信仰的力量和为孩子们播种理想的人间至爱。正如他本人所言“要留正气满乾坤”。
覃东荣能做到:自己仅有一碗饭,给别人分半碗;自家再困难,也要想办法送别人家的孩子上学读书。其实这都是他对“信仰”和“使命”的承诺,对时代和未来的期许。
这让我深切地意识到,《拐杖校长》一书的出版,不仅向人们展示了一个具有崇高信仰的山村教师的光辉形象,也寄托着人们对这样的新时代园丁的敬仰和深深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