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卓
那一年我17岁,从小怀揣“从军梦”的我披上戎装光荣入伍,实现了保家卫国的梦想。
在部队因岗位调整的需要,我主动推迟了休假。当时条令规定,部队严禁连接外网、使用手机等通信工具,我们和家人的联系主要以书信为主。周末,我们排着长队用IC卡固定电话与亲人唠唠嗑、话家常,也是获取精神食粮和补足动力源泉的一种方式。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隔三年后,我满怀期待踏上了探亲回家的火车。春节是一年当中最重要、最热闹的传统佳节,是人们对所有美好期盼的开始。临近春节,一票难求,幸运的是我顺利买到了一张站票,尽管是站票但却能载我从千里之外回到家乡。
苏北徐州,冬天的气温约-6℃。火车站广场上寒风瑟瑟,却依然阻挡不了人们回家的步伐。我早早地来到了人山人海的候车室,座无虚席,如潮水般的乘客,挤满了整个候车大厅。当列车员手举喇叭高呼检票时,旅客们携带大大小小的包裹纷纷冲向检票口。我也不例外,背着包、左手提袋子、右手推行李箱,随着人流快速涌入密密麻麻的队伍中。通过安检后,一路小跑到站台上,气喘吁吁。随着一声响亮悠长的鸣笛声,绿皮火车朝着家乡的方向缓缓驶出了火车站。
记忆里,车厢连接处、过道、洗手间门口都站满了人。我在车厢连接处待了18个钟头,站累了就坐着,坐累了就站,来回交替,实在困了就靠在车厢闭上眼睛休息片刻。
进入湖南境内,在车厢处我不时观望着窗外,远处的丛林山峰粗犷而刚强,光秃秃的树枝上悬挂着一片片零散枯黄的树叶,成梯形的一块块稻田,相互连贯在一起,安静地平躺在大地上。随即,童年的一幕幕往事浮现在脑海里,如插秧、收稻、割草、喂猪、挑水、淋菜等。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农村虽贫穷艰苦,但生活淳朴、孩子们无忧无虑。
轰鸣的绿皮火车,寄托着无数旅客的憧憬和希望,在大地上一路飞驰,翻山越岭。当列车员播报:“各位乘客您好,列车前方到达车站为湘潭火车站。”我的心尘埃落定,因为离家的脚步更近了。火车徐徐地驶入站台,停稳后我深吸了一口气,随身带着行李步伐轻盈地走向出站口。出站后,我迫不及待地寻找父亲的身影,左顾右盼,四处张望。刹那间,耳边传来一阵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卓伢子、卓伢子”,原来是父亲在不远处大声有力地呼喊道。只见满脸笑容里饱含沧桑的父亲端详着我,而我还有一丝腼腆不知所措,泪水瞬间从眼眶流下,百感交集。
广场上张灯结彩,年味十足。这时有一对父子深情相拥,亲情在这一刻流淌于心间,紧紧地拥抱诠释着离别三年多的父子情深,暖心感人的画面吸引着络绎不绝的旅客,纷纷投去羡慕和赞许的目光。不久,我跳上父亲的幸福牌摩托车,双手搭在父亲宽大坚实的肩膀上,朝着家的方向加速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