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湘都市报·华声在线记者 周可 视频剪辑 何佳洁 图 顾荣
随着湖南全域降为低风险地区，长沙人气回潮。凌晨，当商铺关门后，在长沙最繁华的黄兴路步行街上从解放西路口走到人民西路口，你的耳边将充斥着“礼物刷起来”“刚进来的朋友点个关注不迷路”等直播话术，还能“误入”几十位主播的直播间。白天的步行街属于市民和游客，夜晚则成为了各路主播的大本营。
凌晨的户外主播们到底直播什么？本报记者连续多日在长沙人民西路、解放西路、黄兴南路步行街等地蹲点，记录街头户外直播的乱、俗、闹，同时也发现了直播间打赏及主播PK背后的一系列“秘密”。
直播间的流量“密码”：吵架骂人放狠话，美女帅哥聊感情
8月26日凌晨1点，黄兴路步行街人民西路口，两位女主播的争吵吸引了不少围观者。“就你这身高还敢说自己好看？”“你算什么，我的粉丝们都说我好看！”争吵了几句之后，二人又转向自己的手机镜头，与直播间的粉丝互动。而在她们的周围，还有六七位主播，正在向自己直播间的粉丝转播并解说这一争吵画面。
通过现场围观主播的“解说”，记者得知，正在争吵的这两位女生都在某视频平台拥有百万粉丝，在昨日的直播PK中，输了的一方被泼了25箱矿泉水，今天二人便约定再次PK，输了的要被泼50箱矿泉水。
直播PK即PK哪一方收到的直播间礼物更多，输者需接受相应惩罚，如生吃小米辣、赤脚跑步、匍匐前进、吹面粉、给别人擦鞋、被泼水等。惩罚越狠越具有侮辱性，赌注越大越刺激时，直播间的人气则越高，收到的礼物往往也会越多。
在二人凌晨两点的最后一场PK中，昨日赢家变成了今日输家，接收了惩罚。已经入秋的长沙夜晚有些微凉，PK失败的主播接受惩罚时，向她身上倒水的男士在一旁欢呼。
用车水马龙作为直播背景，除了直播PK，还有一小部分主播选择直播唱歌跳舞，当直播间获赞数和礼物数量达到一定数字时，主播将完成指定动作或指定行为，如深蹲、俯卧撑、高抬腿，或是在路上随机搭讪异性，添加路人好友等。有的主播为了让粉丝刷礼物，还承诺将添加礼物榜单第一为微信好友等。
另一些主播的直播间里，则上演着爱恨情仇情感大戏。一位侏儒症患者主播的身边，站着一位身穿婚纱的年轻女子，女子表达了她对主播的爱意，却遭到主播的拒绝。被拒绝后，另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立即出现在镜头范围，想要带走年轻女子。年轻女子不愿离开，对着主播大喊，“你再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我就要嫁给别人了。”而这场直播的点赞数超过了20万。
流量变现的“玄机”：直播有剧本，礼物有“水分”
在长沙街头连续观看了数日的户外直播后，记者发现了一个十分具有规律性的巧合：如果昨天主播A赢了主播B，今天主播B便会再次“约战”主播A进行PK，最终主播B赢得今日胜利。而主播的直播间里，PK对象似乎也始终是几位眼熟的人。
直播间里的内容，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有意为之？
在长沙某传媒公司从事主播账户代运营的张先生告诉三湘都市报记者，看似输赢不确定、惩罚够残酷的直播PK，其实都是双方提前沟通过后的结果。而那些有关爱恨情仇的感情大戏，也都是提前策划好的剧本演出。
“有一种职位叫‘直播运营’，他们负责提前写好直播脚本，并与主播沟通对接，有时还需在现场把握‘剧情’发展节奏。”张先生说，直播间里的礼物也不全来自真实粉丝。为了营造激烈的竞争氛围，主播会私底下与自己粉丝中较为富有的“大哥”达成协议，让“大哥”帮忙刷礼物，或是安排自家“公会”成员带头刷大额礼物。“看着镜头里自己喜欢的主播快输了，粉丝们总是会忍不住刷点钱，至于如何让观众喜欢上自己，每位主播都有自己的方法。”
直播一晚，主播的收入有高有低，扣除平台分成后，一位百万粉丝级别的中部主播一晚的收入在万元左右。但是，直播间里的礼物也暗藏玄机。记者了解到，针对需要大量购买直播间礼物营造氛围的“公会”，直播平台对其推出了相应的优惠政策，例如可用6折左右的价格购买直播间礼物。如此一来，直播平台、主播都能以较低的金钱成本取得更高的流量变现回报。
闹剧应休：长沙对“五一商圈”开展低俗网络直播规范整治行动
自媒体时代孵化了不少职业主播，也让人人都能成为主播，少数头部主播一场直播就能收获数百万甚至上千万元，而想要分羹直播红利的人更是如潮水般涌入直播行业，直播领域也成为了闹剧频发的领域。
近日，一场发生在长沙坡子街的网络户外主播聚众斗殴事件引发关注。网传现场视频显示，8月26日凌晨，某平台主播陈姓男子站在一辆途乐越野车前直播时，途乐车主盛某叫了代驾准备驾车离开，看到陈某正在直播后便说了句“搞直播的站开点。”双方因此发生口角，后陈某叫朋友将自驾的法拉利开来挡在盛某车辆右前方，后又叫人开了另一辆劳斯莱斯跑车挡在盛某车辆左前方，最终双方矛盾升级引发肢体冲突。目前警方已介入此事件调查，陈某的账号因涉嫌违规暂停播。
颇为有趣的是，事后有媒体来到事发地点采访周围群众时，一名目睹了事件发生的保安称，“开始以为是主播在搞策划，没想到真的打起来了。”
（8月31日22时，在长沙黄兴南路步行街，天心区文旅体局等多部门执法人员现场要求从事网络直播人员签收文明直播承诺书。）
为打击辖区内低俗网络直播行为，长沙市天心区政府决定从8月30日起，在五一商圈开展为期两周的整治行动。8月30日晚10时30分，天心区区领导，坡子街街道，步行街管委会，坡子街派出所，天心区文旅体育局，天心区城管大队，长沙市文化市场综合行政执法局等单位百余名工作人员在此集结，分成两个队伍对“五一商圈”范围开展巡逻，规范整治低俗网络直播。
相关负责人表示，长沙是网红城市，直播行业兴起后，天心区黄兴南路步行街因有“三湘第一街”的美誉，吸引了不少户外主播前来直播，但一些低俗内容影响商圈形象。天心区将常态化规范“五一商圈”夜间低俗网络直播活动，强化城市管理，进一步擦亮天心区夜间经济名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