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征战滇黔翻越雪山
红二、四方面军甘孜会师地。1936年7月2日，红二、四方面军在甘孜县城城郊举行了会师大会。那时，这儿还是一片宽广平坦的草地，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青稞地。湖南日报记者 田甜 摄
湖南日报记者 朱文硕 田甜
上一回说到，1936年1月，红二、六军团挥师进军黔东，红六军团攻占江口县城，红十八师与红六军团主力会合，红二军团进占石阡，胜利完成了出湘入黔的战略任务。
入黔后，从1月21日起的两个多月里，红二、六军团由石阡一路西进，打了大大小小一系列胜仗，其中，“乌蒙山回旋战”可谓震古烁今。
1936年2月27日至3月28日间，红二、六军团在川滇黔边的乌蒙山区辗转千里、调动敌军，连战连捷，摆脱敌军120个团的重兵围堵，胜利完成了回旋作战任务，被誉为“中国战争史上灵活用兵、巧妙突围的著名战役”。毛泽东同志赞扬说：“二、六军团在乌蒙山打转转，不要说敌人，连我们也被你们转昏了头，硬是转出来了嘛……”
取得“乌蒙山回旋战”的胜利后，红二、六军团原打算在滇黔边建立根据地。红军总部建议红二、六军团设法渡过金沙江，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后一同北进。红二、六军团思量再三，最终决定放弃原计划，北渡金沙江，与红四方面军共同北上抗日。
3月31日，红二、六军团离开贵州盘县地区。接下来的20多天，他们以破竹之势横扫滇西，并于4月25日至28日成功抢渡金沙江，把追敌远远地甩在后头。至此，蒋介石动用40万兵力在滇黔境内围堵红二、六军团的行动，以自己损兵折将、红军胜利进入川康而告终。
为去往川西甘孜与红四方面军会师，从5月5日开始，红二、六军团自云南中甸(今香格里拉)分两路北上。一路上，他们共翻越了大小9座雪山。因为饥寒交迫、疲劳缺氧，上千名战士在雪山上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将士们抬病员、背双枪、忍饥让食，发挥了高度的阶级友爱和团结互助精神，终于征服了雪山险阻，挑战了人类高原生存的极限，创造了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史上的又一个“之最”。
1936年7月1日，红二、六军团全部到达四川甘孜及附近地区,受到红四方面军热烈欢迎。红四方面军为红二、六军团准备了大量粮食、牛羊、柴火，还有亲手织的毛衣、毛袜、毛毯等，红二、六军团感到无比温暖，像回到了家里一样。为此，萧克写下了《高原会》一诗抒发当时的心情：“康藏征途木叶青，忽闻金鼓来郊迎。高原初夏风不暖，一曲高歌步履轻。”
7月2日，甘孜举行了两大主力红军会师的盛大联欢会。朱德总司令在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说:“同志们，我祝贺你们战胜了雪山，也欢迎你们来与四方面军会合，但这不是目的地，我们要继续北上。要北上就必须团结一致，不搞好团结是不行的。此外，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还有荒无人烟的草地，我们要有充分准备，克服一切困难。”
会师期间，针对张国焘反对中央、分裂红军的图谋，任弼时、贺龙等红二、六军团领导坚定地站在朱德、刘伯承等一边，与其进行了坚决斗争。开联欢会时，贺龙坐在张国焘身旁，张刚要起身讲话，贺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悄悄对他说：“国焘啊，只讲团结，莫讲分裂。不然，小心挨黑枪啊!”张国焘心虚了，在大会上没敢讲不利于团结的话。
同日，红二、六军团和红四方面军领导人召开会议，讨论北上与中央和红一方面军会合的问题。张国焘依旧不愿意北上与中央会合，但朱德、任弼时、刘伯承、贺龙等态度鲜明，其他与会人员也都同意维护党中央的领导和红军的团结，张国焘不得不同意红四方面军与红二、六军团立即共同北上，与中央会合。
7月5日，根据中央电令, 红二、六军团与红三十二军，改编组建为红二方面军，贺龙任总指挥，任弼时任政治委员。红二方面军在甘孜休整几天后，与红四方面军共同踏上了北上的征程。
这正是：“历尽艰辛终相聚，兄弟勠力不可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请看《第二十回：过草地壮举无双例，大会师三军尽开颜》。
■手记
这样的队伍，注定不可战胜
田甜
在我近十年的记者生涯中，这是最遥远而路程辗转的一次采访。从长沙飞成都，成都飞康定，再转乘近8个小时的大巴，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甘孜县。
来到这座海拔3390米的小县城，不可避免地，收到了头痛、呼吸急促这些高原送来的“见面礼”。时值9月初，在长沙还穿着短袖，可在甘孜，已经需要穿上毛呢外套了。遥想80年前，从南方来的红二、六军团的战士，没有御寒的衣物，缺少果腹的粮食，在这高原上行军，经受的是怎样一种严峻的考验?
1936年4月至7月，红二、六军团翻越了9座雪山，其中大部分海拔超过5000米，山顶终年积雪。甘孜县党史办的张友华老师告诉我们，雪山脚下是夏天，山腰就成了春秋季，山顶则是肃杀的冬季，可当年红军仍然穿着草鞋和单衣。许多红军战士产生了高原反应，军团和各师领导都把马让给病号，甚至马上骑一个，还有一个拽着马尾巴走。贺龙、萧克、王震等首长不仅自己背枪，还帮助炊事员挑担子。就是靠着这样团结互助的精神，红军战士们才能战胜严寒、缺氧、缺粮等困难，来到了甘孜胜利会师。
我们来到甘孜县城郊，当年红军会师的地方。80年前，这里是一片如茵的草地，如今已经成了一片青稞地，刚收获过的地里，还留着金黄的麦茬。寒风呼啸，耳边飘来悠扬的马铃声，闭上眼睛，时空仿佛回到80年前，甘孜会师的情景在脑海被重建：在“中国工农红军万岁!”的响亮口号与欢呼声中，红二、六军团的战士们走进会场，红四方面军的战士们，为他们送上了亲手织的毛衣、毛裤等御寒衣物，大家激动地握手、拥抱。朱德总司令笑容温暖，用激昂的语调勉励大家：克服一切困难，团结一致，继续北上。
这样的一支队伍，注定是不可战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