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专栏 | 《百手联弾》之刘采:画戏与“戏”画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一个历时十八年的大创展,以“百手联弹”为名,在“新湖南”客户端隆重推出。

“百手联弹”是作家叶梦与百余名艺术家的联合“演出”。参与艺术家阵容庞大,有连环画大家贺友直、漫画家方成以及诗人彭燕郊等。

“百手联弹”系列推出后,在读者中引起热烈反响:“风格各异的画家,在叶梦的笔下都显示出最为独特的一面,个性张扬,百人百面。”“看似简单勾勒,其实有大匠心。”“自画像,才是艺术家内心真实的自己。在叶梦的笔下,我们看见了艺术家的多维度。”

请关注“新湖南”客户端:新湖南-湘江-百手联弹。隔日更新。」

 

百手联弾·刘采:画戏与“戏”画

文/叶梦

刘采自画像

刘采的画,对于我来说是记忆的碎片,游走的梦境。

我在刘采的个人展览看到的不是一幅幅写实画,而是保存在记忆和梦见梦境中的碎片,那些戏剧的行头、道具、脸谱、粉靴、扎靠、髯口……那些在梦境中游走的碎片在虚幻的风中抖动着。

我小时候是个戏迷。我妈妈当年是住院医生,一人管几十号住院病人。那个年代的病人感谢医生的形式常常是送戏票。我妈妈根本就没有时间看戏,每次都把戏票给了我。我现在都不明白,我家有五兄弟姐妹,妈妈为什么总要把那张戏票只给我一人?当年市里的花鼓剧团和湘剧团的新剧目,我几乎没有踏过场,而且有的剧目还看过多次。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剧场是我精神奢侈的所在。我对这个世界的最初的一切美好的记忆都和剧场有关。那些美艳的花旦,那些飘拂的水袖、那些冬冬呛的锣鼓成了我记忆最为温暖的部分。那些碎片就像退色的画,一直在我的心里藏着。如今,我在刘采的画里有找到了这种感觉。于是,我的感觉和记忆就在这里复原了。


刘采作品

刘采的戏画省略了许多写实的场景,他几乎全部以一种纯主观的表现来作画。

因为我这是第一次看刘采的画,刘采给我的是那种悴不及防的视觉撞击。我想:一个常年在京剧团搞美工的刘采,他的工作是为戏剧而画。而京剧是一种把程式化做到了极致的表演艺术,它的一招一式都是有套路的。他的所有的语汇都是符号化了,生旦净丑末各种行当,唱、做、念、打的各种招式,就像中国画里的梅兰竹菊一样,它的每一笔都有落笔着墨的方法。京剧表演已经有了固定的模式。

刘采的画要是按照京剧的模式唱下去,肯定是没有意义的。

刘采作品

我看刘采的画不是在画“戏”,而是在“戏”画。就像当前风行的游戏软件,撇开一切历史的真实,由着性子在“大话三国”什么的。作为一个艺术家,我感觉刘采是被松绑了的人。他脖子上的那个曾经枷过苏三的木枷已经解除。他的画是意念的飘浮;是主观的想象;是突破模式后的游戏。他的画,接近儿童的天成的表达;他让戏剧人物和走出了成人的一种难以走出的概念。如《与毕加索配戏》中那个弓腰怒目而视的武将,他那抖动着的瀑布般黑色的髯口,与毕加索笔下的变形人物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刘采笔下的人物是自由的,有的像鬼魂的幻影,带有白脸奸臣的冷;而灵动而飘拂舞者的一瞬却又带着粉脸花旦的艳。

刘采的画,初看似乎是潦草的任意涂鸦,细看才觉得画得潇洒和自由。给人一种空灵的舒展的感觉。这种感觉引导我们走过了审美层次的跨越。

刘采的画从湖南京剧院里走了出来,逃避了类似戏剧的传统的审美表达,他的“唱、做、念、打”完全是刘采牌的,属于他个人。因为这样,刘采的追求就有了意义。

发表于长沙晚报2003年2月23日

插图为刘采近作。

2015年11月11日补记:2003年初,我应邀参加刘采在美仑美术馆的刘采油画作品展览,事先有李路明与邹建平先后约我为刘采写一篇文章。我有点为难:我一点也不熟悉刘采,这个文章怎么写?得!先看展览吧!看展览的时候,我突然就有一点看戏的感觉,有谱了。开幕式结束,大家聚在美仑酒店吃饭,大唱卡拉OK。我被油画家们的豪放歌声感染。湖南画界的很抱团,刘采人缘好,好多朋友都掏钱买了他的画。在翻江倒海的歌声中,我用酒店的餐巾纸圆珠笔写下了上面关于刘采的文字,现在读来,感觉气很顺,看得出一气呵成的。


刘采:湖南省湘潭市人。80年代就学于上海戏剧学院,曾与朋友共同创立“湖南磊石油画研究会”,长期从事艺术创作,艺术作品及艺术活动见《中国现代艺术史》.《中国当代艺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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