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洲岛的春色

2024-03-29 07:29:17 [来源:华声在线] [编辑:潘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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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谭清红

一花独秀会让你眼睛一亮,一树桃红能让你怦然心跳,而一望无际、赤橙黄绿青蓝紫中任意一种颜色的春花大写意,可以壮阔到令你尖叫。

鹅洲岛就有这样的春色。鹅洲岛,鹅一样浮在潭长交界处宽阔的湘江中。按理,一座小岛是很难用壮阔两字来形容的,这也是我的初识,但这并不影响她惹人遐想的魅力。

今年立春,经常路过、眺望鹅洲岛的我,终于忍不住要去探个究竟。

进入小岛,引桥的两边,是郁郁葱葱的花丛灌木,但更惹人注目的还是那一排排高耸入云、颇有北方硬汉风貌的白杨。这个季节,白杨一片叶子也没有,那裸露的枝丫,像齐刷刷向天伸手做欢迎状,任凭一只只鸟儿毫无顾忌地扑进胸怀,高枕无忧地在那里搭建安乐窝。

过了引桥,迎面便是“一行天鹅上青天”的鹅洲雕塑,一条环形道路,将房屋与沿江风景自然分开。房屋毗邻而建,居于洲心,均是湘中寻常的黑白建筑。新添的渔船、谷物墙画,顿生几多风土情趣。站在六角凉亭远眺,洲边,是一垄垄一畦畦的菜地,一群孩子在地里逗着一群鹅,好一幅洲上农家图。

开车围着小岛兜兜转转,忽被一顶顶蘑菇帐篷、沙滩帐篷吸引。取道一座花园,走进一片露营场所,帐篷里外满是聊天桌与无烟烧烤架,还有巨幅银幕与井然有序的椅子,大约可以在这里唱歌、看电影。我不禁与老板攀谈起来。“睡在这里,不会睡着睡着就涨水了吧?”“这里是鹅洲头,很神奇,从来没有被淹没过。”

老板朱总是一个地道的鹅洲人。他说,鹅洲也就千余亩地,最初朱姓人家以打鱼为生,在这里种些庄稼,后来干脆就住进了这神仙岛,一住就住了300年,目前岛上居住有六百余口人。现在建设美丽乡村,桥通路通,岛上的旅游业也应运而生。

鹅洲得名,口口相传的是当地村民挖地挖出了两只金鹅,于是建庙供养了起来。“哦?那金鹅呢?”“1944年,日本鬼子入侵到了小鹅洲,劫走了……”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朱总打来了电话,说油菜花开了,十分壮观,正是观赏的最好时节,再不来就过味了。我说,一个巴掌大的地方,您就别用壮观两字了。他干脆直接打开了视频,让我看到了一片片金黄的油菜花,和在油菜地里玩闹的成群的游客。

一个策划在我脑子里形成,于是湘潭市女作家协会、市旗袍协会结伴“春光好·丽人行”采风暨图文比赛活动,成行了。

再登鹅洲,已是春风拂面,阳光正好。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那不起眼的一块块菜地,迷阵似的,已演变成一大片一大片的金色油菜花,正浓烈地、恣意地、抢眼地绽放,果然壮观。小车一路开过来,大家眼里只有油菜花了,一个个比着惊喜尖叫。过瘾的是,同行的小宇老师的采风摄影理论课,就以广阔的油菜地为背景,主讲就是“如何拍好油菜花”。大家急急地学,顾不得优雅与否,早就钻到油菜地里实操了。

我身着旗袍、高跟鞋,原打算站在环洲路上静静地观赏,但当这些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一反平时的斯文,呼啸着狂奔而下,扑进金色海洋的时候,我已经不淡定了。我走进油菜地,牵住了姐妹们的手,仿佛牵住了整个团队,牵住了青春,牵住了春天。我们过山车一样,过瘾地尖叫;我们一起叫喊“一二三”,将帽子抛向天空、将丝巾抛向天空、将油菜花束抛向天空,将快乐抛向天空。欢歌追逐着欢歌,尖叫扑打着尖叫,我们任性地体验春天的恣意,淋漓地感受春花的壮阔。

油菜花,说起来长得和餐桌上的白菜薹花一样,极其普通,极其大众,但却越是大众,越有力量。镜头里,单拍一朵油菜花,她的确阳光、艳丽,但必定要有大量的油菜花作为虚幻背景,才更美。油菜花的美,是大众的美、壮阔的美。美生于相互,生于团结、蓄势、勃发,一齐绽放,才美得那么令人尖叫。

不由想起谢宗玉评论著名作家王跃文《家山》的话来。他说,从某种意义上讲,跃文先生的《漫水》是对同乡沈从文野山野水叙事审美的继承,而《家山》的叙事语言,是要为大众提供一种似乎已有、却从未出现的新的审美规范。说到底,壮阔的油菜花是一种带着大众底色的、崭新的乡土审美,而这种审美,也正是让我们尖叫的密码。

天已黄昏,油菜地田埂忽然冒出来一群鹅,一只跟着一只,像放学回家,歌唱着走向旁边竹篱笆围成的家。我们,也该回家了。期待与鹅洲岛的春色,在梦中相见。

(一审:龙晓龙 二审:卢小伟 三审:谢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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