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岩河大桥抗冰。 任敏 供图
吕高安
天有不测风云，但过年天气大致有定数的。从太阳运行周期看，过年是“二十四节气”中立春、雨水前后。不管阴晴雨雪，过年天都演绎着深厚的年文化。
一
待农事熨帖，蒸酒磨豆腐打糍粑基本办妥，便是常态性雨雾漫漫、冰雪凛凛，年来啦。老天爷暂时封存土地，束缚人们手脚，农事被撇在一旁，专事过年主题——吃吃喝喝、团聚欢乐。
这是农人劳碌一年的归宿和总结。一路烟火一路歌，大人提袋背包，牵着小孩，赶往拜年。拜年声、问候声、杯觥交错不绝于耳，村庄飘扬着酒菜辣香，将天幕织得甜蜜温馨旷阔。不顾寒冷颠簸泥泞，我们去外婆家拜年，二十多里山路，不知不觉到啦。
有一年，低温雨雪天冲到正月十三，曳住农人好好休整了一阵。过年拜年，走亲戚回娘家，打牌喝酒，祭祖接神，吹吹打打唱文明戏，湘西南过年礼俗尽情延伸。对此，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是吗?有时过年天晴过早，一些老农早早便下了地。甚至初一早上，吃过饭、接待几趟拜年客，10点以后，他们便避开热烈的年味，扛着锄头挖茶山，或下田松土锄草，或赶着牲口腾挪。刚穿的新布衣，马上被弄脏。舍不得弄脏的，索性脱掉，又露出汗涔涔古铜色脊背。
太阳就是逐客令、收心剂和开工令。那时，乡下没有电视，没有陈佩斯、赵本山小品，更没有村BA、村晚、村T台、村厨比赛之类。乡亲们只得束缚拜年的腿，让文明戏、祁剧、舞龙舞狮队收兵回巢。老农领头，一个个立马放下酒杯，抹着嘴巴，扛着农具挑着土肥，开启早耕模式。
二
2024年2月2日(腊月二十三)起，湖南普降大雪，冻雨加持，冰封大地，道路溜滑。回家过年的人流车流，将所有高速公路变成停车场。
2月4日，湖南省财政紧急下拨350万元，用于滞留高速公路生活救助。关键时刻，干部群众齐上阵，站在抗冰保畅最前沿。铲雪除冰，清理树枝，救援开路……
暴雪阻塞高速公路，波形护栏内外挤满人。湘西吉首村民打着热腾腾的饭菜，提着开水，高喊“免费的”。其中，符春莲带领6户村民成立爱心小队，踏着冰雪，背着小孩，翻山越岭，用过年的腊肉招待滞留司乘。有10多位村民，一晚上送爱心餐2000多份。
张家界，一对姐弟为高速公路滞留旅客免费送热水，糍粑只收成本价的视频上了热搜。
30多个村民徒步4个多小时，将自发购买的吃食送进冰雪灾区。
一位大爷徒步数公里，给高速滞留司乘发鸡蛋。面对付款，老人跟人急。
这些村民都不很富裕，但是舍得无私无偿送温暖。
困在高速上的燃油车车主，主动邀请被困电动车上的母子，上了自己的空调车。
一台货车高速打滑，危急中，3个大汉火速搬来24块石头阻挡，救了车主全家。
受困司乘热泪盈眶纷纷表达感谢。
面对困难，中华民族更加团结，舍己助人、互帮互爱的传统精神更加弘扬。正如吉首善举村民回应的，因为经历过，所以想给别人“撑把伞”。
三
大众过年，高速过关。
过什么关呢?冰雪寒冬关，车流井喷关，亲情团聚关。
2008年冰灾，开启中国“基建狂魔”模式，也推进高速公路恶劣天气预报体系、抵御应对体系、基础工作体系建设。近年来，湖南高速形成以抗冰为核心，志愿服务、应对恶劣天气、确保安全畅通的“春运文化”。
2024年1月21日与2月2日前后，冰雪两轮覆盖湖湘大地。冰雪天送姜汤热茶，腊八节送腊八粥，小年送“福”字春联，大年送饺子鸡汤，送医送药送咨询，送饭菜送住宿，用心安顿滞留司乘等;在三山(雪峰山、五盖山、大熊山)四桥(矮寨大桥、洞庭湖大桥、赤石大桥、茅岩河大桥)等全域路段，破冰除雪、应急救援、排险脱困;湖南高速监控指挥中心的“智慧大脑”，湖南高速服务区“新能源充电服务”，张家界高速春运“温馨提示”，娄底高速“悦行湘中”，邵阳高速“春运故事会”，益阳高速“冰”来将挡，怀化高速“三盆炭火”等，都深受群众好评。
与此同时，湖南高速“啄木鸟”更加积极作为。既防止请客送礼、行贿受贿现象发生，又检查监督春节前后出勤纪律，抗冰保畅等。
路，是从地上长出来的。向上生长的东西，一刻也不停息。
四
立春是二十四节气之首，“一年之计在于春”。古时天子亲率三公九卿，赴东郊迎春，祈求一年五谷丰登。
“阳和起蛰，品物皆春”。立春后东风送暖，雨水增多，万物复苏生机勃勃。淮河以南必须加强中耕锄地，搞好田间清沟沥水，迎接抢晴播种。
低调务实的湖湘百姓，没有仪式，只有实作，以勤劳汗水，抓时抢季，才能夺取丰收。这种农耕文明精神，浸于其骨髓，浸于365天的辛劳中。
农耕如此，百业亦如此。
2月19日起，湖南有一次低温雨雪冰冻天气过程。全省人民秣马厉兵，严阵以待。
过年天乍看是气候，再看是历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