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君
和申瑞瑾相识,应该感谢散文。在工作之余,品茶之际,她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记录生活,记载日子,记下属于自己的独特感悟,呈现出“外在”下的内秀。
《到哪里寻找心中的海》《花事于人渐有涯》,两本散文集摆在案头,沉甸甸,如秋天的谷穗。这是她和文字之间的一种际遇,更是个人心性的造化,与沉潜的力量有关,与灵魂有关,与修为有关,与人格境界有关。
对写作,申瑞瑾是满怀敬意的,更是求真务实的。她擅长以细腻笔触、敏锐情感、独特视角、具有诗性的表达及强烈的语言自觉来写作,无论是写乡情、友情,还是亲情、爱情,都浸润着饱满的挚情,呈现着真实带来的美好。
《碣滩一号》里猝死的扶贫队长,“人家扶贫扶一年,他扎根基层三年”;《水蓝印》中意气风发的毛院同学,突发脑梗,“保住一条命,成了植物人”……都是至亲好友,平常人等,她剪裁下寻常日子中的真相,以平凡甚至平庸的生活为引,以普通的茶为媒介,白描勾画,细节动人,寄托幽思,传递缅怀。在真实记载的同时,也将人们带进深沉的思考;在悲天悯人的同时,更从内心发出深深感叹,强调对生命的敬畏,启迪人们珍惜时光,热爱生活。
多年游历,除了尽览沿途无尽风景外,这个像莲一样生长的女人,把自己当作一片浸润温暖的茶叶,以温厚善意、阳光积极、明朗明亮的心态,从懵懂到顿悟,从成长到成熟,从隔膜到喜爱,从误解到释怀,从苍白到灿烂,努力执着,坚守不懈。其中,有对童年生活的追忆,对五湖四海的向往,对山水人情的赞颂,对名胜古迹的遐思,以及对来往人们的印象。《荷为贵》里,那个大眼、高鼻、瓜子脸的娃娃,灵动俊俏,精明活泼;鲁院里叫做海嫫的同窗好友,古典雅致、才识过人;家乡溆浦的青山绿水以及屈原留下的故事传说,茶马古道、龙潭花瑶梯田,均在铺陈叙述的背后,饱含丰富的意蕴。细品其文,一种人与自然、与天地万物的和谐之美扑面而来。
《父亲的故乡》等篇章就是一部极具时代特色的家族史,一本长长的家谱动态图表。为了让冷峻的历史活泛起来,有趣有情又有穿越感,她从邵东申氏的移居始末开始追溯,考证姓氏源流、世系谱表。“家谱”既是主线串联,也是主旨所在;既是追溯姓氏、家族史的因由,也是寻根问祖、追本溯源的过程。在《千年屋》系列篇章,她把对先人的回忆穿插其中,摹写了一个个旧闻旧事,勾勒了一个个普通人物的轮廓,内容庞杂,寓意深邃,时间跨度长,空间转换多。语调时而豁达,时而悲悯,时而无奈,时而求索。有对生命无常的感悟,对亲人刻骨铭心的怀念,对世事沧桑的感喟,对生命生生不息的歌颂,通过彼此矛盾又互为补充的生命观碰撞,吟诵了一首唱给祖辈的挽歌赞歌,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时代和复杂的社会生活。
以私人独语方式对日常生活逼真的展示,以顿悟、直觉、联想的表达手法,给人以思索的天地,申瑞瑾散文达到了“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