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同县炎帝故里连山石遗迹龙世泉 摄
怀化洪江的炎皇宫遗址。资料图片
2006年前后，中国掀起了一场“炎帝热”，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当属怀化学者提出的炎帝故里“会同新说”，而且也是这场“炎帝热”的热源。
会同真是炎帝故里？
初冬时节，记者踏上会同这片神秘的土地，到潭子墙新石器时代遗址寻觅，在连山盆地里参观，登上常羊山头展望，进入古庙寻找遗迹，在角落里辨读碑文，到村头民宅观俗采风，和当地的“土著学者”交流，得出的结论是——会同遍地炎帝神农文化。记者由此想到，近两年“炎帝故里在会同”的说法，确实在这方有着深厚的文化土壤。就是中华炎帝研究会学术委员会副主任王震中，在考察会同后也说：“炎帝故里会同新说证据充足，可备一说，并是很有生命力一说”。
一串古地名的解读
一处地名，一个代号，当然蕴含着信息；一个古地名，当然是古人给一个地方取的代号，自然也蕴含古代的信息。只是时光流逝，我们无法读懂其中信息内涵，还得寻找解读它的密码。
会同、连山、火神坡、太阳坪、常羊山、若水、金龙山、神农宅……
这是一串古地名，仅从字面上去求解，真让人云里雾里。如果用“密码”——一个世人皆知的名字将它们串联起来，就会看到历史纱幕中的“演出”。这个名字就是“炎帝神农氏”，它像一把钥匙，为我们打开了这个空间。
《周礼》里说：“经宾礼亲邦国，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个别会见）曰会，殷见（集体会见）曰同。”“会同”，用现代解词法让今人疑惑的县名原来来头颇大，是某个帝王经常接见诸侯的地方。据专家考证，虽然“会同”的县名在宋代才设，但作为一个古地名却有悠久历史，在周代以前就存在了。宋朝在这里建县，只是启用一个古地名而已。“会同”，作为一个地名词，透出的信息是这里出过“帝王”之类的人物，而且经常在这里会见诸侯；会同在周代的时候就可能很繁荣，但到了东周以后走向了衰落。
“连山”这一古地名，则进一步将其中蕴含信息指向了炎帝神农氏，因为炎帝神农氏也叫“连山氏”。“土著”引导我们登上连山。连山，是因为常羊山的山顶上有一数百吨重、形同甲骨文“山”字形巨大飞来石。两“山”相连，称为连山。
太阳坪、火神坡，那分别是会同境内的渠水河流经连山上下游的巨型半岛。因为古籍记载，炎帝连山氏有“火神”和“太阳神”之称。
据怀化学者阳国胜研究，会同“尚有38处古地名与炎帝特征有关”。一个地方，有着这么多与炎帝神农氏有关的地名。人们从每一个地名里，读出了与史籍记载的中华民族这一始祖特征、活动的“同一性”，怪不得炎帝故里“会同新说”，能够成为“很有生命力一说”。
一种地形地貌的印证
按照古籍记载，来个“按图索骥”，能不能算“二重证据法”？可学者们也是这样做的。
记者登上大坪祖师坡，放眼北望，连山盆地尽收眼底，大有俯视天下的感觉：秋收后的田垅一片青色，小溪流水潺潺；四周山色如黛，不高却显得丰腴殷实。随着随行人员的指点，八座古庙一座庵子方位俨然，还真有点像八卦图案。随行人员说，这就是炎帝神农氏创造的《连山易》地形地貌“原型”。
专家说，“神农氏族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易经八卦和历法的发明者，考古和民族学证明，五溪地区是中国易学八卦和原始历法的起源之地。”近来，《连山易》的发现成为支撑炎帝故里会同新说的重要佐证，而其中的八卦图就如眼前的景象。只不过，比起那里头显得神秘的八卦图更有说服力的是这里的地形地貌。
在大坪村东北面有一座略显高峻的山，当地村民祖祖辈辈把它叫常羊山。东汉《春秋纬元命苞》：“少典妃安登游于华阳，有神农首感之于常羊，生神农……”在常羊山东脚缘有一奇洞，叫连山洞。那块如同甲骨文“山”字形巨大飞来石，就在洞上的山顶上。右侧有一天然石灰岩溶洞，洞长300多米，人们可以在洞内自由行走。在石洞内中间有一宽20平方米的锅形水潭，潭边宽处有石桌、石凳。其特征与《汉唐地理书钞》等书“东有石穴，炎帝生于连山”的记载一致。在连山洞附近的北边有一宽40余亩、非常神奇的天然水塘——邪塘。看似九井，井水实为一体，有石灰岩溶洞相连，故取一井之水，众井水面自然上下浮动。在邪塘内一侧，有一奇岩怪石环绕的神奇宅园。这与《水经注》“水南有重山，即连山……山下有一穴……是神农所生之处也。水北有九井，子书所谓‘神农既诞，九井自穿’……又言汲一井，则众井动。”又《荆州记》云，“神农井重堑围之，广一顷二十亩，内有地云神农宅”的记载非常一致。这就是炎帝神农故里神农宅。
一系列考古发现的“说明”
其实，在学者们寻访这方炎帝神农氏活动证据时，考古工作者已进行了“先导工程”。
在连山北面的镇江，我们来到了潭子墙由旧向新石器过渡期的遗址。当年考古工作者不仅在这里发现了许多石器，而且还发现了一块有过古人开垦痕迹的农田。而当我们为这惊叹时，主人却告诉我们，在会同，发现的新、旧石器遗址有10处，如黄茅团的沙田旧石器至西周遗址，林城渡头江新新石器至商代遗址，火神坡对江新石器至西周遗址，大阳坪新石器遗址。考古证明发现，会同连山一带在五万至十万年前就有古人生存和繁衍，到炎帝时代已经遍地炊烟，并达到了较高的文明程度。
在古经庵遗址，虽然昔日的名庵只剩下名字，我们在土厢里找到了许多残砖和瓦砾，而同行的主人告诉我们，有一位考古人士试探地下锄，一下去就挖出了白陶、黑陶，也就不敢“乱下手”了。
从会同周边的洪江高庙和靖州竹蓬及中方高坎垅等遗址考古发现来看，高庙遗址发现的“凤鸟载日图”，“八角星象图”等，高坎垅和竹蓬遗址发现的稻作文化遗迹，也印证了炎帝神农氏以连山为中心，不断向周边发展的足迹。
一股民俗“炎帝神农风”
民风民俗是历史文化的积淀物。
史载，炎帝神农氏在中国历史上有“十大功劳”。在会同这块土地上，都可以找到这“十大功劳”的遗迹遗风：创立稻作农耕、易经八卦和历法、陶器和冶铜术、部落定居和城市创造、日中为市、中医中药、古文字、琴瑟和音乐、宗教文化等。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里保留着对炎帝神农氏原始崇拜的古风。
有些地方至今保持着赤身裸体祭神农的习惯。也就是在每年秋收后，为感谢神农保佑得以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祈求来年的好收成的一种祭祀活动。选择一个有大月亮的夜晚，地点在村外的“宾绥阁”。村里16岁以上的男人必须参加祭祀活动。祭品是“三牲——鸡、鱼、猪腿”和新收获的稻谷、玉米等粮食以及香纸等。待晚上家里女人都上床睡觉后，男人们便一个个脱得一丝不挂，拿着祭品等食物裸体从家里鱼跃而出奔向目的地。仪式开始后，所有到场的人便按辈份、长幼先后在主持人的主持下轮流祭拜神农。祭拜时所有人都得严肃、礼貌，不得发笑。整个仪式一般得延续几个小时，直至东方发亮。因为这方人家自称是炎帝神农氏后代，这方的老者也说，这种习俗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这里还有以村为单位集体敬灶神的习俗，其中有一句民谣是“灶神本姓姜，一杯茶水三根香”。灶神姓姜，不就是炎帝的姓么？这里还有敲锣打鼓敬“太阳菩萨”的习俗。“太阳菩萨”就是炎帝神农氏，因为炎帝有“火神”、“太阳神”之称。而当年到过沅水一带的屈原，在他的《九歌·东君》中描写了这种场面：人们弹起琴瑟，敲起钟鼓，吹起箫竽，翩翩起舞。
这里还有人扮牛“打架”。“牛打架”又称为“放地牯牛”或“车地牯牛”。它模拟“牛打架”的动作，采取边歌边舞的表演形式。主持者用帕子将两个男青年的眼睛蒙住，让他们双膝跪地，上身前倾匍，掌心着地，扮演地牯牛进行激烈交战。这说明这方有着对牛的崇拜，而指向则是炎帝神农氏是“人身牛首。”
对炎帝神农氏的崇拜已渗入这方人们的血脉中。
一种“新说”——可能重新改写中国历史？
正如一位学界人士所说的，炎帝故里“会同新说”的提出，那些“‘老牌炎帝故里’……都颇感面临挑战，反应很强烈。”于是史学界、考古界、易学界、民俗界……一大批专家学者参与了关于炎帝故里的论战。在中国历史上，炎帝出生素有南北两说之争。通过几千年的争论和研究，炎帝出生地“南方说”日益被绝大多数专家学者认同，但多年来“南方说”没有具体的载体，为此不少学者在我国南方孜孜不倦地寻找着远古炎帝的踪迹。现在学者提出炎帝出生地“会同新说”，填补了“南方说”的空白。再加上著名的洪江高庙遗址等一系列考古证据，可以作一个大胆的设想——在距今5000至1万年期间，神农氏族是一个在洞庭湖地区发明了稻作农业的部落。而大约在5000多年前，炎帝和神农氏族带领他的军队沿沅江而下，以洞庭湖滨为基点、并越过洞庭湖北伐，后来成为包括中原地区在内的天下各部落的军事联盟首领。
当然，凭这些能否构筑起环洞庭湖地区是中华文明起源的理论框架，那一段中国历史是否可能重新改写，我们只能等待着。
责编：文新征
来源：湖南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