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的花瑶梯田

2022-09-23 09:15:08 [来源:华声在线] [编辑:刘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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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山背花瑶梯田的金秋。 魏荣光 摄

李华章

去溆浦龙潭山背是我的一个夙愿。车过溆水大桥,经统溪河、黄茅园,约两小时就到了龙潭古镇。这是14年抗日战争最后一战的地方,此战是“湘西会战”中打得最惨烈的一仗,也是打败日寇的胜利收官之战。70多年前的烽火硝烟已经散去。但山背梯田的泥土芬芳却愈来愈浓,香气扑鼻。

花瑶梯田,位于溆浦县龙潭镇(古称龙潭司) 与山背周边地区。据老区长、镇党委谭书记介绍,山背梯田始建于先秦,发展于宋、元、明、清,历史悠久。自古以来,瑶族中的一个支系花瑶(现全国约七八千人)与汉族黎民百姓,隐藏在雪峰山北麓这片封闭的土地上,繁衍生息,用辛勤的劳动,以智慧的创造,把一个个山包、一条条山湾、一片片山坡开垦成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弯弯曲曲的农田,坡与坡相接,丘与丘相连,由山脚至山顶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千姿百态,形成诗意的美丽梯田,有如高明画家绘出的一幅幅国画。由此,村庄叫山背村,田名俗称“山背梯田”。又因为是花瑶人民首先所开垦,故又叫“花瑶梯田”。

我们站立山顶极目眺望或俯瞰,那气势磅礴,那雄奇壮丽,那鬼斧神工的自然景观,令人啧啧惊叹,叹为观止!我的一声惊赞,千山回应不绝:美——美——美啊,奇——奇——奇啊……

我自愧不是摄影家。可溆浦知名摄影家魏荣光就在我的身旁。他二十年如一日,坚守在花瑶山背梯田,一年至少三分之一的时间离开县城的家,深入生活、扎根人民、服务群众,寄住在这山村里,行走于梯田中,爬坡登山,不怕风吹雨打,不怕烈日暴晒,不惧大雪封山的严寒,和禾苗一起吸收、生长,满身粘着庄稼的草腥味儿和汗水味儿,用自己的慧眼抢抓最美的镜头,用心中的真情捕捉最佳的画面,用绚烂多彩的作品与大山对话、与瑶民对话、与心灵对话。他时而手指给我们看,前面那一坡坡层叠的梯田,从左边到右边纵横15华里;从下至上,由海拔400米上升到1400多米高,其分布之广,落差之大,在国内非常罕见。他越说越自豪。时而,他又手指远方的一个小山头,那缠绕的梯田状如一只大田螺;而那座大山上的层层梯田好似一座古塔,凌空飞升,奇妙之极,有着无穷的魅力。这是花瑶人历经千百年所创造的经典杰作。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一定会以为是艺术家的虚构。

魏荣光翻开他出版的摄影画册《中国溆浦花瑶梯田》,一边指点梯田,一边对照摄影作品。我越看越激动。眼下正值金秋时节,放眼望去,上万亩梯田的稻谷,如金带盘绕,似金龙腾飞,像金蛇狂舞,整个山背金黄遍野,山风吹拂,如海似潮,一派浓浓的山背秋韵。离几栋木楼不远处,有七八上十个花瑶妇女,头戴圆圆的火红太阳帽,身穿翡翠色的衣服,脚上裹着绑腿,光彩照人,妩媚而潇洒,正在稻田中抬头拭汗,向着我们挥舞镰刀,那满脸的笑容正是她们丰收的喜悦!这一幅色彩斑斓的丰收图,正洋溢出花瑶族独特的风情画。老魏告诉我们,这是一支至今依旧保持原始生态的少数民族,比如“打泥巴订婚”“顿屁股”等婚礼习俗,新奇、圣洁、浪漫和疯狂,既淳朴又奇异……

今日龙潭、葛竹坪仍流传一首花瑶民谣:

春看银波似明镜,

夏时翠玉绿茵茵,

秋观金塔澄澄黄,

冬雪遍地莹晶晶。

老魏翻开他拍摄的山背梯田春景之作,那一幅幅翠绿的田园,堆绿叠翠,一丘丘水田,似一面面银色的镜子,绿绿的秧苗沐浴着春风春雨,绿意盎然,生机蓬勃。尤其是花瑶人民在梯田犁田耙田时,传来犁耙水响的声音,宛如一支支大地迎春的交响曲,瑶山春韵回荡在山背云天,别具风情,如诗如画。我们站在春天的山背,可尽享视觉艺术的盛宴。

冬天的花瑶梯田,那山舞银蛇,苍龙横空,那白雪皑皑,银光闪闪,那环环白玉直砌云端,真是壮观至极,这是千百年来花瑶人民勤劳和智慧的结晶,带给人以艺术的魅力与心灵的震撼!

翻过一匹山坡,山道弯弯,坎坷不平。可是老魏兴致勃勃,连说那边有一块神奇的“变形石”。我们从背后观看,呈现大象、类人猿和眼镜蛇的头型;从左侧观看,像一只鸟头在张望等多种动物之形,的确罕见。谭书记老到地说:三分形似,七分想象,越看越像。可也有美中不足。所在的地势更显眼一些就好了。但这的确是老魏近两年踏遍山背的旮旮角角的新发现,在他的心目中,是绝不错过不寻常的精彩的。

阳光灿烂,走在温暖的山背花瑶梯田上,常常伴有清清山泉在小溪沟流淌,潺潺淙淙,叮叮咚咚。真正应验了“山有多高,水有多高”这句老话。在山背还可添加一句:水有多高,梯田就有多高。山高水长的天然条件,既自流灌溉层层梯田,又装扮梯田之秀美,山因水而生动、而妩媚。

车过葛竹坪山背村与邻村交界处的公路旁边,望群山环抱,听泉水叮咚,环境十分优美,梯田风光迷人。老魏叫停车,带我们去闻一块“香地”的神奇味道。他说,这块土地竟散发出奇特的香味来,一年四季如此。我们驻足深呼吸一下,果真闻到一股香味;但走出100多米,香味随即消失。究竟是怎么产生香味的呢?当地百姓众说纷纭。有的说是从岩石中发出的;有的说是泥土里散发出来的,等等。据有关专家分析,这种香味可能是岩石或泥土中放射出的一种微量元素,也可能与这种微量元素受气候、温度影响有关……山背花瑶梯田中的这块“香地”,正等待人们前去揭开谜底,而成为让世界惊叹的神奇嗅觉景观。

花瑶梯田,是人类最伟大的古老工程之一,足可与世界知名景点哈尼(云南元阳)梯田相媲美。花瑶,是一个洋溢诗情画意的民族;云端上的花瑶梯田,则是展示在溆浦人民、中华炎黄子孙面前的一幅雄奇壮丽秀美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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