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织机街“8”字形桃花井学“打绳”

2018-05-06 11:27:30 [来源:潇湘晨报] [编辑:刘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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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尚存的织机街一段,也是过去织机街东端起点。右为人民西路。

目前仅存的还挂在门上的两块织机街门牌之一。另一块是50号。

织机街是条麻石街,东西走向,东起天心阁脚下的都正街,西通黄兴南路。过去人民路西到天心阁止。2004年人民路往西延长建设时,织机街被拆。它靠都正街段,现尚存200米左右老街。

明代,织机街名织机巷,为纺织作坊聚集区。民国时期,街上有长沙电报局、三元宫、积善小补堂、平平电影院、黄兴戏院、普正小学、保和堂药店、龙城商号等。新中国成立后,街上除了临街居民房外,还有不少工厂、机关单位、宿舍院、商店。比如市红旗织布厂、市饴糖厂、市彩色印刷厂、织机街小学、资兴矿务局驻长办、市委宿舍院、省粮食局宿舍院等。街上的商店集中在街的西段,靠近黄兴南路,生活必需品的购买基本不用出街。文、图/刘志信

麻石街骑单车是个技术活

织机街的麻石街面是用粗凿纹麻石铺成,照过去走马车的需求铺的,以马车两轮间为宽度,铺着两行竖排的麻石,中间和两侧的麻石是横着铺的。现在有人怀念过去的麻石路,其实,麻石路有很多不方便。1975年我刚学会骑单车后,就急切地骑车上织机街。为了减轻颠簸,便沿着竖排的麻石路骑着,这样骑,颠簸是小,但要保持在竖排的麻石上不偏不倚,对骑的技术要求高多了。我一个初学者,骑了一会,单车就两边晃,单车前轮卡在麻石接缝里,我使劲一踩,单车猛地向偏左方向冲去,左前方正好有位中年妇女,我的单车前轮一下冲到了她的腿上。我紧急刹车,还好,没有撞倒她,我赶忙下车,向她道歉。她看我是一个小孩,什么也没说,对我笑笑就走了。我在后面看到,车轮把她的裤子搞脏了。

煮饭到自来水站取水,洗衣到桃花井取水

上世纪七十年代之前,长沙的自来水并未进每家每户,取自来水要到自来水站去挑,站点在大街小巷都有分布,方便居民就近挑水。织机街有两个自来水站,离我家近的那个站在维善里,离我家大概200米左右。父亲挑水的时间,多在早上、晚上。一挑水,他就喊我去排队。最让我苦恼的是排到了,而父亲没有来。我只好两个两个地让后面的人先打水,等待着父亲的到来。

煮饭、烧开水用自来水,洗衣、抹桌等生活用水尽量用井水。扯井水,就成了每家每户常态的家务劳动。离我家大院最近的井,叫桃花井。它是旧时长沙四大名井之一,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仍在使用,井台很大,约20平米,井台上铺着厚重、平整的麻石,由于年数已久,凿纹已被磨蚀殆尽,就像被打磨抛光了一样。有两组井孔,一组两孔,呈“8”字型,中间贯通,以便“打绳”。

小孩长到十几岁,大人才放心让我们去井里打水。我先学习用安了铁砣的吊桶扯水,把这种吊桶放到井水里,桶子在铁砣的作用下就自然倾斜,井水就进入桶中,手握绳上下来回几下,桶中水就灌满,扯上来。如果遇到没有安铁砣的吊桶,要扯上一桶水,那可要技术。你必须站在井口,将绳子拉直,把绳子从这个井口,通过两井口相连的缝,突然用力打向另一个井口,同时,手往下送一点,桶子受到力的作用,在水面上发生倾斜,桶会进水。通过绳子的力将桶子打翻的过程,就叫“打绳”。吊桶进了一点水后,再把吊桶在水面上下来回几下,让吊桶进满水,再扯上来。“打绳”看似容易,实则很难,如果爆发力不够,手上的力通过长长的绳子,传递到吊桶,很弱了,就打不翻吊桶。如果不是“8”字形井,而是单口井,打绳无“距离”,就更难打了。我大概到了读初一的时候,才学会“打绳”。

搭红薯,是小孩每年都盼着的事

那时,粮食计划供应,如果大米供应紧张,政府就要采取“搭杂粮”的办法渡难关。“搭杂粮”常是搭红薯。一般在冬季,每家每户按口粮计划搭20%的红薯。

搭红薯,对大人来说,可能是件苦恼的事。但对小孩来说,却是每年都盼着的好事,因为又可以吃生红薯、烤红薯、泡红薯片了!

织机街粮店到了红薯,邻居们就互相报信,通知赶快去买。一接到信,我父亲就马上从箱子里找出粮油本,挑着两个大水桶,到织机街粮店排队去把红薯买回来。父亲把买回的红薯倒在厨房一个角落的地上,我们家的厨房是泥巴地,红薯便于存放。

粮店供应红薯的时候,哪怕是排队,也要及时去买。因为,红薯卖完,后面供应的是红薯丝。红薯丝在制作过程中浆水流失了,吃起来没有一点味。我们家也买过红薯丝。开始把它放在米里一起煮了吃,难吃。后来,父母把它磨成粉做粑粑吃。

小孩每天等着分红旗织布厂一小杯汽水喝

红旗织布厂东靠东文庙坪,西临化龙池巷,是街上规模最大的一个厂。主要生产劳动布和格子布,销往非洲,很受欢迎。工厂生活配套齐全,有医务室、幼儿园、夜校、食堂、澡堂等。那时家里房子小,没有采暖设施,冬天洗澡是个大问题。织布厂的职工子弟都是去工厂澡堂洗澡,有的女职工还把被子等带到澡堂洗。夏天,车间温度高,厂里的食堂自己做汽水,给每个车间送去两缸,给职工降暑。职工们除了在工厂喝外,总还要带一大茶杯回家。我小学同学胡蓉华的妈妈是织布厂的,夏天,她下班总要带一搪瓷茶杯汽水回家,左邻右舍的小孩摸出规律,在她下班的时候,就守候在她家门口,等着分一小杯汽水喝。

摘桑叶的小孩全身沾上树干的油漆

我家院的尽头,有棵桑树,树不大,树尖达二楼窗户。那时一到养蚕季节,附近的小孩就来摘桑叶,连枝带叶地摘,这种行为不制止,桑树会摘秃。白天有小孩进院,大人就出面把他们轰走,晚上,把院大门的木栓给拴好。这样一来,情况好一点,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杜绝。在彩色印刷厂工作的彭伯伯从工厂拿来油漆,涂在桑树树干上。到了晚上,有男孩溜进院子,猫步走到桑树前,院子里小朋友,都躲在屋里,透过窗户等着看热闹,等他们爬树,双手、衣服、裤子、双脚全沾上了油漆,我们在屋里压着声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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