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花衣》

2018-02-23 09:48:52 [来源:华声在线] [编辑:蒋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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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羽作品《花衣》

贺羽

从上学到现在,不记得画过多少张人物写生了,但是真正保留下来的却不多。那么多画都哪去了?大都给销毁了。为什么要毁呢,因为实在没法看。但没法看也继续画,一直到今天。

写实油画本来就不易,直接对人写生更不容易,一来时间限制,仓促之间要照顾诸多关系,二来是一遍完成、一挥而就的画面容易流于单薄、不耐看。还有就是完成一幅写生要受很多外部条件制约,印象中自己好些开局不错的写生都因模特再也无法到位而只能作废。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热爱写生,喜欢直接描画和抒写的感觉,虽然成功率不高,但每张都有时间所赋予的不同意义,有凝神用心所生发的丰富体会。

闲扯了一堆,回到这张画——《花衣》。这是我2011年画的一幅写生。这张画不大,前后用的时间大概也就三四个半天,而且不是连续完成。作为一幅人物写生,这张画得比较放松,大的色调也还稳重,基本上画出了自己的感受,算是一张比较完整的肖像画。

画中人是为我做过多次模特的嵇馨,那年她还在美院国画专业上大二。当时觉得她穿的这件衣服挺有意思,碎花纹没什么规律,跟小黑马甲搭配一起,第一感觉很难画好的样子。她闲坐说笑时偶尔会不经意摆弄一下随身的饰物,我就选取了她坐在扶手椅上,用手指拨绕项链的那一瞬间,画面的动作设计就此确定了。而我最想捕捉住的是她的神情,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偶尔也有凝神肃穆的时候,这时候嘴角还带着未消散的笑意。

画脸的时候基本上是一次完成,总体还比较满意。我平时喜欢用软一点的笔,觉得这样笔触感能丰富一些。我并不善于去把细节打磨光滑,对那些丝毫不见笔触的画面质感我是比较抵触的,这大概和我喜欢的画作及画家有关系。

我最早喜欢的肖像画是17世纪荷兰画家哈尔斯的《弹曼陀铃的小丑》,那幅画用笔生动,温暖的色调和紧凑的画面让整体的情绪十分饱满和浓郁,在看印刷品的时代,这幅画就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后来出国见到众多原作,最喜欢的画家是马奈。他的那幅莫里索的肖像,单纯而洗练,用笔简洁至极,真是可遇不可求的神品。还有那张吹肥皂泡的少年,在法国进修时我还专门跑到葡萄牙的里斯本去看这幅画。马奈的画有一种来源于平凡却又和日常视觉经验保持一点距离的感觉,既不夸张也不做作。

我所追求的方向,是人物造型上流露出的一种自然的美感,这种美感不是刻意地追求特征上的肖似,更不是像照片一样机械地还原各种细节,而是一种理想美和个体特征的统一。在康德的语境中,美是自然万物呈现出来的一种“合目的性”,是一种先验的属性。而对于画家来说,倒不用想得那么深奥,他需要具备的首先是敏锐的感受能力。我们身边的普通人物的形象,仔细体会,都能发现很多这类的美感,有的人天生高贵和优雅的五官,有的人则具有深沉睿智的气质,还有人的性格带有刚毅稳重的感觉,在写实风格的肖像画中,表现这些特征最终表现的是人性中某些值得我们发现和欣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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