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乡亲不再穷——记湖南最美扶贫人物黎静

2017-06-13 07:22:27 [来源:华声在线] [编辑:刘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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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乡亲不再穷

——记全省最美扶贫人物、石门县山羊冲村村委会主任黎静

图为美丽的山羊冲村全貌,右图为黎静。 潘敬林 张友亮 摄

湖南日报记者 周勇军 通讯员 葛辉文 李飞

前不久,我省第三届最美和美丽少数民族特色村镇评出,石门县三圣乡山羊冲村被评为美丽少数民族特色村。

山羊冲村是国家级贫困村,这次能获此殊荣,与村委会主任黎静的努力不可分。5年前,远离故土30多年的黎静被村民们全票选为村委会主任。他走马上任时,把户口也从大城市迁回了村。而他的另一个身份是上海格蒂电力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

从高科技企业的总经理,到贫困村的村委会主任,到去年被评为“全省最美扶贫人物”,黎静不同寻常的选择让他的人生突然改变了轨道。从2012年开始,这个不拿一分钱的村主任,忙得像陀螺。他坚持每个月“飞”回来召开村委会会议,每周还开一次电话会。近两年,他一年至少有一半时间在村里。

“他回来后,村里的发展就步入了快车道。”村党支部书记李育美说。

短短几年,山羊冲由一个穷山村变成了省级文明村、省级同心示范村、省级生态村、常德市美丽乡村。黎静也成了“全省最美扶贫人物”。

“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谈起自己回村的理由,今年54岁的黎静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话。

无偿投入超过5000万元,只为改变家乡穷貌

初夏时节,记者沿着一条新修的公路在山间盘旋而上,从海拔200米上升到800米,抵达山羊冲村最高峰。俯瞰山羊冲,白墙青瓦,绿树掩映,美得像一幅画。

过去,从山羊冲到乡里的岗市集镇,要走1个多小时。那是一条在岩壁上凿出的道路,走时须手脚并用,被称为“手爬岩”。到了集镇要等上半天的班车,停停走走到石门县城还要3个多小时。

30多年前,就在这条“路”上,黎静的母亲在乡亲们抬着去医院的担架上去世了。当时,正在长沙读书的黎静得知母亲病重的消息,狂奔回家。可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却再也唤不醒才42岁的母亲。“不过是感冒引起的感染,就要了我妈的命。与其说是病逝,还不如说是闭塞落后夺去了她的命。”直到现在,提起母亲,黎静仍难掩心里的悲伤。

修路,是黎静当村主任后干的第一件大事。2012年,这条路就完工了,总费用达3800万元,全部由黎静垫资。后来争取了一部分资金,黎静仍贴了2000多万元。

今年,村里另一条16公里长、9米宽的环村柏油路马上要动工修建了,这将是石门第一条村级柏油路。还是老规矩,钱不够黎静出,但标准不能降。他把整条路分成12个标段,严格按照招标程序完成施工。“这条路的标准高,施工必须要专业的队伍。”黎静对路的质量要求近乎苛刻。

路,家乡的路,给黎静留下了特别痛苦的记忆。而贫穷的家乡,给黎静带来痛苦记忆的又何止是路?

黎静有兄弟姐妹5人。为了让孩子们吃饱饭,母亲吃饭时很少动筷,一个人在背后吃菜咽糠。母亲去世时,最小的弟弟才3岁,家里经常缺米断炊。作为长子,黎静过早地尝尽了生活的艰辛。初中毕业后,他卖冰棍挑窑货赚钱贴补家用。在部队服役期间,他除了买书,剩下的津贴都寄回家。他拼命自学,后考上了湖南大学。在长沙读书时,弟弟妹妹攒下鸡蛋换钱,给他做生活费。

“穷怕了,没什么苦不能吃。”黎静经过多年打拼,起起伏伏,终于在高科技领域闯出一片天地。

“黎静是个特别念旧、特别顾家的人,家里大事小事他都管,村里的事他也经常管。”村委会老主任钟家红告诉记者,上世纪80年代,村集体收到的第一笔300元“巨款”,就是黎静捐的。1992年,村里接高压电,他一次汇来15万元。1993年,听说乡亲们凑钱修公路,他二话没说捐了5万元。2001年,村里硬化村道,他又捐资30万元。村里谁家有了困难,只要他知道了,都会伸出援手。五保户杨大爷不愿进养老院,黎静就为他修了两间房。

说起黎静为村里花的钱,修路、通水、通电,给村干部发补贴,给村小学老师发津贴,给村里做规划、搞项目……李育美掐着指头算,这些年来,黎静无偿投入村里的钱超过了5000万元。

“我太清楚乡亲们的穷和苦了,如果用钱可以做到的事,我只要拿得出来,都愿意去做。”黎静不愿意给记者算账,也不赞成李育美算这笔账。“子欲养而亲不待。父母都不在了,我把钱花在村里,就当是尽孝了,世上哪有和父母算账的?”

穷的根子不在地方在于人,扶贫重在扶精神

回村前,只要是村里的事,黎静总是二话不说出钱出力,被村里人叫做“名誉村主任”。2012年春节回家,他看到村里依然贫穷落后,着急地和李育美商量。两人谈着谈着,李育美一句话呛住了黎静:“你有想法有办法,不如回来和我一起干。”黎静脱口而出:“干就干。”一语成真,几个月后,村委会改选,黎静全票当选为村主任。

当上了村主任的黎静在家的时间比以前多了很多。只要回家,他喜欢一个人在村里到处走走看看。看到的情景让他很痛心:村里人大多在干两件事,不是打牌,就是喝酒。

“我这些年去过很多富裕地区,有的自然条件并不比家乡强,可那里的人很多都有创业冲动,能吃苦耐劳。相比之下,我不得不承认,村里穷,根子不在地方在于人。如果一心等靠要,那不是扶贫,是施舍。” 黎静沉下心来,重新思考村里的扶贫问题。

黎静和村干部一起,结合村里的实际,制订了新的村规民约,24条,条条实在。先从改变村里的陈规陋习开始,坚决取缔村里几个聚众打牌的场所,并严格规定村干部谁打牌就罚谁。出台专门的赈酒(当地方言,有宴请之意)条例,明确规定只有红白喜事、老人80岁寿辰、生小孩才能办酒,党员干部带头,吃酒最多只能送上100元人情。

规定公布没多久,黎静一个儿时的伙伴开玩笑说,他添孙儿,全村只有两个人送的是100元人情,一个是大老板黎静,一个是村里的五保户。黎静不相信,非要他把人情簿拿来看看。结果从人情簿上找到了几个村干部的名字,他们送的人情都超过了100元。第二天,黎静召集村干部开会,人证俱在,罚款!

改变一个人尚且不易,要改变一个村谈何容易?“仅改变村民的卫生习惯,就花了3年。”李育美说,村里开始制订卫生制度时,村民们不以为然,虽然设了垃圾围和垃圾桶,村里专门请了4名卫生保洁员,还是改不了大家随地乱扔的习惯。黎静想了很多主意,评选最美农家、村干部包段包片、对比检查……几年下来,效果蛮好,现在村民家家暗地里较着劲,争着要挂“最美农家”的牌子。

为了让村干部们安心工作,黎静自费给他们发补贴,要求每个人“坐班”。他还给村干部上培训课,讲团队精神、分工协作等等。

在村里一间茶室里,钟家红指着一块大黑板告诉记者,这就是今年春节黎静给村干部上课用的。连续10天,每天上课到很晚,讨论时要求人人发言。钟家红67岁了,也经历了这场“洗脑”风暴,因为重感冒落下一节课,他至今还感到遗憾。

“乡亲们既渴望改变,又顽固地害怕改变。”黎静说,教育是关键。

为了开阔村民的眼界,连续几年来,黎静个人出资,先后邀请近80名村干部和村民代表,组团到西安、重庆参观学习。很多村民第一次坐飞机坐地铁,他们看到西安袁家村一条美食街带活了一村经济,触动很大。

黎静还牵头出资50万元,设立教育专项资金。他给村小老师每人每月增发1000元津贴。他承诺,村里孩子只要考上师范和医科专业,他负责全部学费。

在山羊冲村的规划中,有一所占地50亩、可容纳500人左右的完全小学。黎静告诉记者,这所学校今年就要动工建设,既是一所设施齐全的完全小学,也是农民职业教育培训中心,村民们都可在学校学习和培训。

要输血更要造血,脱贫必须有产业支撑

走进山羊冲村,记者在好几处都看到巨幅宣传画,上面绘制着村里10年发展规划。

2014年,黎静出资30万元,请专家编制全县第一个村级发展规划。“规划要至少70年不落伍。”黎静带着专家,用脚步丈量村里30平方公里土地,确立了宜居新区、旅游景区、商贸小区、产业园区的新村建设定位。

“输血式帮扶只能改变一时,改变不了一世。我必须要和乡亲们一起为村里造血。我回来不是来做慈善的,是来干事的。” 在外面走南闯北几十年的黎静,为山羊冲村规划了一个“高标准”的未来。

2015年,黎静牵头成立湖南居尚福田生态农业发展有限公司、汉唐工程建设有限公司。全村分为村集体(集体投入)、村民(土地入股)、能人三大股东,采取“公司+专业合作社+农户”的发展模式。村民以土地入股,全部进入居尚福田生态农业发展有限公司的山水湾巴马香猪、石门甜源红心猕猴桃、高山蔬菜和花木种植4家专业合作社当社员,享有利润分红和劳务报酬,成了股东和“产业工人”。

记者在采访时看到,500亩红心猕猴桃基地已整理完成,高标准的基地和规划中的土家风情园连为一体。而在青山环抱中的香猪种繁场,也让人大开眼界:一栋栋白墙青瓦徽派建筑矗立山间,监控室里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可看到每间猪舍,香猪在干净整洁的猪舍里慢慢踱步,怡然自得。

山羊冲村巴马香猪项目已初见成效,去年建成了存栏母猪800头的种繁场,今年种繁二期3000头种繁场已开工,今年内可出栏生猪1万头。石门县已将香猪产业确立为中部山区精准扶贫、脱贫攻坚的支柱产业,成立了香猪产业办,以带动贫困户脱贫致富。

“一木不能成林,产业要有大发展,我得把村里的能人们都请回来。”在黎静感召下,郑敦淼、郑家元、王年华等3位事业有成的企业家回村担任了村委会副主任。村里3位新创办公司的总经理,有2位是村里走出去的大学毕业生。外村人、常德市优秀企业家龚佑洪也从石门县城来到山羊冲,担任汉唐公司总经理。他说,自己是被黎静的人格魅力吸引来的。

村民收入年年攀高。村民人均纯收入去年达到8200元,今年有望突破1万元。以前外出务工的村民,现在约有一半回来了,在家门口实现了就业。

黎静说,一切才开始,再过几年到山羊冲来,可享受山里清新的空气、优美的环境,可现场采摘品尝红心猕猴桃,可纵情山水间放牧香猪,可到汉唐小镇品尝全国众多美食,可在土家风情园住山寨听山歌吃高山土菜……

走进山羊冲村的明天,来一次“原始风情+现代化村庄”的体验之旅,这感觉肯定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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