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贫摘帽 群众认账
——十八洞村精准扶贫启示录（中）
花垣县花垣镇道二片区紫霞村，十八洞村的异地产业项目——千亩猕猴桃基地。
湖南日报记者 童迪 摄
湖南日报记者 曾楚禹 彭业忠 柳德新
通讯员 吴红艳
以前抢着戴，现在主动摘。“贫困户”这顶帽子，在花垣县十八洞村不再流行了。
截至2013年底，十八洞村有136户贫困户、542名贫困人口。2014年有9户42人脱贫，剩下的127户500人计划两年内摘帽。但实际上，今年初，所有127户贫困户都已主动签字认账脱贫。
所有贫困户脱贫摘帽的背后，是十八洞村扶贫方式由“大水漫灌”到“精准滴灌”的转变。“扶真贫、真扶贫、真脱贫”，十八洞村的脱贫攻坚路径，让人耳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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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真贫，瞄准贫困人口——
精准到户，136个贫困户都有帮扶措施
2014年初，花垣县委驻十八洞村精准扶贫工作队进村后，办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扶持谁”——从225户939名村民中，筛选出真正的贫困户、贫困人口。
“在城里买了商品房的不评，阻挠公益事业建设的不评，在村里修了三层以上楼房的不评……”经过户主申请、群众票决、公告公示等7道程序，精准识别出136户贫困户、542名贫困人口。
“这些贫困户、贫困人口，就是我们的扶贫对象!”工作队和村支两委逐户分析致贫原因、脱贫方法，一户户地扶，一个个地帮。
施成富家，因习近平总书记曾经到访并召开座谈会，经常有游客前来参观。工作队帮助施成富家实施民居改造，厨房、厕所修葺一新，土坪也铺了青石板。施成富的儿子施全友带回女朋友孔铭英，在工作队帮扶下，开办全村第一家农家乐——“成富家厨房”，招牌菜是苗家腊肉、豆腐、酸汤。
2月18日，“成富家厨房”接待了16桌游客。74岁的婆婆龙德成挨桌与客人握手，讲述总书记到她家做客的细节，不时比划着：“总书记比我高出一个头。”去年底，他们家为了熏腊肉，就杀了8头猪。“以前的厕所，就是一个茅坑，我穿高跟鞋还摔过跤，当时真想跑了。现在好了，和城里一样了。”正在炒菜的孔铭英，现在已成为施全友的妻子。“既脱贫，又‘脱单’”，施全友一脸幸福。
在工作队和村支两委帮扶下，村里已开办4家农家乐，家家生意火爆。还有10多家农家乐，也将在年内开张。有游客想在村里住宿，6组贫困户杨秀祥看到商机，正在张罗着开办一个能住宿、吃土菜、售特产的苗家农庄。
精准到户，136个贫困户都有帮扶措施。贫困户刘青文、龙先进等人，有养殖意愿，但缺少资金、技术。工作队和村支两委支持养殖大户隆英足、隆成志，扶持带动50多户贫困户发展生猪、黄牛、山羊养殖。肥猪屠宰后，则熏制成苗家腊肉。去年一年，全村仅腊肉就卖了10多万元。对更多有外出打工意愿的年轻人，则由“见过世面”的村主任施进兰、村会计龙书伍等人“传帮带”，并请来专家授课，培训200余人次，两年实现劳务收入470多万元。
在民生服务方面，缺什么补什么。改造村小学，解决“读书难”；建设1所标准村卫生室，解决“看病难”；实施农网改造，解决“用电难”；将丧失劳动能力的39户144个贫困人口，全部实行低保兜底；争取救助资金近4万元，解决37名贫困家庭学生困难……针对村里未婚大龄男青年多的情况，工作队甚至还实施“脱单计划”，举行以“缘定十八洞，牵手奔小康”为主题的相亲会，最终5对男女青年成功牵手。
2
真扶贫，改“输血”为“造血”——
拔除穷根，542个贫困人口都有获得感
武陵山腹地，地无三尺平，田地多为“斗笠丘”，资源贫乏。
“跳出十八洞，发展十八洞!”工作队“脑洞大开”：在20公里外的花垣镇道二片区，流转土地1000亩，引进龙头企业苗汉子合作社，以股份制合作开发千亩猕猴桃产业园。其中，542个贫困人口以产业扶贫资金入股，占股27.1%。资金缺口1000万元，找银行贷款；技术不过关，请来中科院武汉植物园专家坐镇；尚未挂果，成都阳光味道公司就下了订单，以保底价收购……
如何让贫困户真正参与进来，把猕猴桃产业当作自己的事？工作队想了一招：每个贫困人口交100元入股保证金。但此举遭到大多数贫困户反对：“哪能要我们自己掏钱？”
工作队和村支两委组织贫困户代表，到成都参加国际猕猴桃节，实地参观猕猴桃基地。“靠种猕猴桃，很多人家建了小洋楼，买了奥迪车，甚至送子女出国留学……”四川猕猴桃产业的富民效应，给十八洞村3组贫困户石香凤等人强烈震撼。回到村里后，他们成了猕猴桃产业的坚定支持者，发动左邻右舍交齐了入股保证金。
2月18日，记者站在道二片区紫霞村远眺，1000亩猕猴桃漫山遍野，嫁接苗已抽出新芽。十八洞村常驻基地的贫困户施金文说，2017年，猕猴桃就将挂果了，“2019年进入盛果期后，入股贫困户人均纯收入可达5000元以上。”
但对脱贫心切的村民来说，2017年挂果的猕猴桃基地，远水解不了近渴。“扶贫既要谋划长远，注重‘造血’，也要让贫困群众看得见、摸得着，有实实在在的获得感。”花垣县委书记罗明说。
工作队将眼光瞄准了一些“短平快”的产业。十八洞村苗绣特产农民专业合作社成立，一年多生产苗绣9000余件，村里“绣娘”累计拿到加工费10余万元。
结对帮扶企业——苗汉子合作社，也建立2个温室大棚，培育花卉。去年底，合作社拿出27万多元，给村里每个贫困人口各发放500元帮扶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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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脱贫，同群众一起算账——
决胜猴年，避免“边脱贫、边返贫”
中央扶贫开发工作会议强调：“要实行逐户销号，做到脱贫到人，脱没脱贫要同群众一起算账，要群众认账。”
今年初，工作队、村支两委就十八洞村2015年脱贫人口摸底统计时，同贫困户一户户算账。出乎意料的是，现有127户贫困户全都认账，主动申请摘掉贫困户帽子。
“这两年，我们的收入实实在在增加了，更重要的是看到了希望。”年过花甲的1组村民隆巴秀、石女金夫妇，是村里条件最差的特困户。他们和记者算了去年的收入账：老两口都享受低保，两人一年2400元；石女金苗绣收入2000元；对口帮扶的苗汉子合作社，给每人发放帮扶资金500元。加上退耕还林、种田收入等，夫妇俩去年人均纯收入超过3200元，高于2880元的贫困线标准。而且，村里投入8000元，对他们家实施了民居改造。今年春节前，隆巴秀爽快地在《贫困户退出确认书》上签了字。更多的贫困户，2015年人均纯收入达5000元甚至上万元。“过两年，猕猴桃那边还有不少收入呢!”隆巴秀憧憬着好日子。
最近，十八洞村火了。村民们担心：龙秀林等工作队干部会不会“见好就收”、“回去谋个好位子”？在2月17日召开的组以上干部会议上，龙秀林打消了村民们的顾虑：“现在，产业开始成型了，收入开始增加了，思想开始统一了，工作局面打开了，但成效还不稳固，我们必须决胜猴年!工作队一定会善始善终，实现3年驻村帮扶规划。”他们谋划，今年在提升旅游设施、培养解说员的同时，抓紧开发十八溶洞，让十八洞的景观、十八洞的风情、十八洞的故事吸引更多的人。
“尽管所有贫困户都认账脱贫，但这种脱贫还十分脆弱，稍有不慎还会返贫。”龙秀林等人对此十分清醒：如果把十八洞村比作一辆汽车，现在还只是开到了高速公路的入口，只有鼓足干劲，踩好油门，把好方向盘，才会进入发展的快车道。“只有贫困群众的钱袋子鼓起来，十八洞村真正步入快车道，我们工作队才可以放心离开。”
